江暖棠意有所指,邵湛凛听懂了她的暗示,沉下脸正要问询。
长椅上自闭的邵思妍已经坐不住,蹭地一下站起来,像炸毛的刺猬一般瞪向江暖棠:
“你说谁存歪心思?”
邵思妍拳头紧握,想到好好的计划,最后成了江暖棠的嫁衣裳。
心中满是不甘,若非这会在人前,她真恨不得吸她的血啃她的骨头,看她还怎么嚣张!
可惜这些念头她都只敢在心里想象。
先前一意孤行,决定给爷爷动手术,已经惹恼了一众嫡系旁支。
之所以他们没找她清算,不过是看在她父亲的面上,以及等老爷子苏醒,让他做决断。
邵思妍心中虽有不安,却也相信爷爷疼她,就算知道了事情经过,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可是这会江暖棠意有所指的话,却让她莫名感到心慌。
难道是她知道了什么?
不!
她怎么可能知道?
就算知道也不该怀疑到她身上!
毕竟她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邵思妍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仍强作镇定。
但她的反应却正印证了她的心虚,江暖棠也不惯着她,轻易便戳破了她的伪装,勾起唇角:
“自然是谁应我就说谁。”
“你……”
邵思妍没想到江暖棠真敢直接和她呛,脸上青红交错。
江暖棠才不管她的反应如何,见她按捺不住,上前一步,面容清冷道:
“刚才的开颅手术如果没处理好,老爷子不死也半瘫。邵小姐作为医学博士,应该有想到这一点吧?”
话是疑问句,但江暖棠的声音里却透露着了然。
邵思妍的呼吸一窒,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江暖棠已经将她看穿。
她屏息凝神,不知该如何应答。
否认吗?
那么多医生同江暖棠一块进去,当时的情况他们必然也是清楚的。
纵使她并没有真存想要害老爷子的歪心思,但开颅后才发现脑部没有发生病变的事实她却逃避不了。
邵思妍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阳光底下被当众脱光衣服一样,衣不蔽体,丧尽尊严……
江暖棠又适时地锤下一记重拳,清冷的目光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薄唇轻启,吐出一句:
“还是说,你为了一己之私,压根就不顾你爷爷的死活?”
这句话不可谓不重,就像巴掌一般,狠狠甩在邵思妍的脸上。
也将她心中极力掩藏的阴暗面一把撕开。
她蓦地抬头,目光直射向江暖棠,驳斥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压根就没有这样想!”
邵思妍似乎在激动中理清了思绪,神情渐渐冷静,开始反过来斥责江暖棠:
“而且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要不是你开的药不行,爷爷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像是揪住了江暖棠的尾巴,邵思妍越说思绪越清晰,她勾起唇角,恶意栽赃道:
“怪不得这几天都没来给爷爷复诊,我看你就是存心不良。故意等到爷爷昏迷不醒,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好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邵思妍越说情绪越高昂,甚至有点癫狂,几乎是想到什么栽赃诋毁的词都一股脑的往江暖棠的身上套。
就连一旁的人听了后,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邵湛凛亦是沉下脸,正要驳斥。
江暖棠比她更快,高扬起手,对着她的脸重重捆下去。
“啪!”
伴随着响彻天际的一声脆响,原本还在那里夸夸其谈的邵思妍噤了声音。
她捂着脸颊,像是受到了侮辱,看着江暖棠一脸的不可置信:
“江暖棠,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打我?我可是……”
邵家人。
邵思妍下意识就想搬出她邵家人的身份。
猛地想起这里本来就是他们邵家的地盘。
江暖棠当着其他邵家人的面掌掴她,无亚于是在公然打他们邵家的脸面。
就算她不吭声,她也不信其他人能忍?
思及此,邵思妍安静下来,捂着脸一脸委屈地看向邵博简。
却见邵博简抿着唇冷着脸,压根没有为她出头的意愿。
至于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江暖棠是被邵湛凛和邵绮艳请来的,其余旁支就算不看邵绮艳的面子。
也该碍于邵湛凛的威严,压根就没有一个可为她出头。
沉默,邵思妍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但她还是不甘心。
就算邵博简不管她,她也势必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转而看向邵湛凛,语带愤慨:
“湛凛哥,你都看到了,这个女人根本目中无人,连你妹妹都敢打。你真的不管吗?”
话到最后,邵思妍的声音中染上了几分委屈。
从小到大,她向来被人娇惯在手心,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但这一次,平日里与她不亲,关键时刻站在她这边的邵湛凛,却不再护着她。
面对她的控诉,也只是轻掀眼皮,吐出一句:
“打你怎么了?”
淡淡的语气,仿若事不关己。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纵使邵湛凛一贯待人冷漠疏离,但如果看她受委屈,也会软下心哄两句,哪里会……
“湛凛哥?”
邵思妍大受打击,看着邵湛凛泫然欲泣,却见邵湛凛薄唇轻启:
“她打你……不是因为你该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