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之凑上来提醒道:“海鲜和其他物种不同,他们离了水,法力就会减半。”
姜芷夏转头,朝他投来赞赏的目光,“看来那药没白喝,有点作用。总归是想起些东西。”
说罢,她大摇大摆地往回走。
这主意算是拿定了。
东方楚良不知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但他非常熟悉姜芷夏露出这种不怀好意的笑,绝对不是要干什么好事。依她的脾气,保不齐把龙王捉上来剥皮抽筋。
这会儿劝她是没用了。
他拉住谢泽之,“你得劝劝我师姐,乱用私刑是犯法的。真君你执掌天条,不能助纣为虐啊!”
“我失忆了。”谢泽之面不改色地说:“况且我现在是天庭的罪人。”
“不是。”他急得团团转,怎么这一个两个都不正常了,“你失忆……哎呀……良知!懂吗?良知!”
“不懂,我叫泽之……”
“这时候就不要玩这种梗了!”
不正常的人太多了,反而趁得他更像一个正常人。
姜芷夏哈哈大笑,心里明白谢泽之故意在捉弄她小师弟。
这才是谢泽之的本性吧,她想。
她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待人温柔,但偶尔也会恶作剧。
只是从她婚礼后,他的性情发生了很大改变。没想到他服用往生草失去部分记忆,倒让她又见到那时的谢泽之了。
别说,还挺怀念的。
想到这里,她又低头一笑,侧头看向别处,却见陆辰年手中提着一条鱼,站在那里发呆。
“喂!” 她双手做喇叭状朝他大喊:“你在想什么呢?”
陆辰年回过神,微笑着摇摇头,向她走来。
他刚才在远处见谢泽之说了什么,引得她放声大笑,心里嫉妒的同时又懊悔。
曾经,为了不断证明他在她心中有多重要,有多能影响她的情绪,他总爱当着她的面,与宁姝亲近,对宁姝极尽温柔,对她冷言相向。
她难过,他便高兴但又觉得心里烦躁。
他从未想过她快乐,他才会真的高兴。
他走到她跟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你醒了?我刚才和那些渔民一起在附近海域捕鱼,本想借此挣点钱给你。
但和他们出海后,我才知道他们打渔有多不容易。所以我没有要他们的钱。但他们见我帮忙,也不好让我空着手,就把这条最大的鱼给我了。
我想着你也受内伤也需要补一补。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姜芷夏目瞪口呆。
她从没想过陆辰年有朝一日竟然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且断着胳膊还主动去给百姓打工。甚至穿衣风格都变了,不再是一身黑衣服而是穿着白色外袍。
一时间她不知道从何问起。
“你……那胳膊能去打渔?”
“小七做的草药很有效。虽然骨头还没有长好,但已经不太疼了。”
“哦……这鱼挺大啊……”
“是啊,为了捉它,渔民的网都挂破了,还让它逃了出去。
后来,渔民凑巧网住它要吃的小鱼。没想到它为了猎物,竟然主动跳到船上。
渔民说早知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引它上船,省得破费一张网。”
姜芷夏盯着那条鱼看了半天,心里琢磨道:对啊,哪来那么大的网呢?
第二天,是十月初八。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可对于所有海底生物而言,则是它们噩梦的开端,甚至后来它们把这天当做海里的“七月十五”。
此后,所有鱼虾蟹龟在十月初八这天共同约定不出门捕食。
据后来的海里生物所描述,那天寅时不到,海岸边所有的渔船浩浩荡荡地驶向海中央,渔民们撒下一张又一张大网。
奇怪的是,那些渔网的网口要比平常大很多,能捞起来的鱼虾近乎为零。
可就算是这样,渔民们依旧乐此不疲。他们不像是来捕鱼,更像是来找东西的。
“老李,你找到没啊!”船上一位渔民开口,“我这都捞了半天了。海龟是捞了不少,就是没见背上有九个铜钱花纹的。”
“我也没捞到,再找找吧。东方先生不会骗人。他既然说了是这片海域,那就是这片海域。咱们再找找,凭它大海辽阔,也架不住我们人多力量大!”
“说的是!”
又两个时辰过去,此时天光大亮,渔民们精疲力尽,正想着今日要无疾而终了,这时突然有人大喊:“捞到了!捞到了!”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渔网中装着一只巨型海龟。身后的龟壳上有九个一模一样的铜钱花纹。
渔民们兴奋不已立即划动船只回到海岸边,将海龟交给了东方楚良。
东方楚良双手端着海龟,哆哆嗦嗦地看向姜芷夏,“还真抓到了……他们还真行啊。”
“别抖!”姜芷夏一拍他的肩膀,想给他勇气,“你就窝里横,抓个海龟看把你吓得。”
“这要真是海龟也行啊……” 他还想说什么,但被围观的渔民抢话,“姜姑娘,这样就行了吗?抓到它就会下雨?”
“还不行,你们明天带细密的渔网,去海里面捞螃蟹。若是发现哪个螃蟹的钳子是蓝色的,就把它带过来。
网里的鱼虾你们带走一部分,剩下的放生。千万不可都带走,不然明年就不好过了。”
在海里面找到一只螃蟹可比找到一只海龟要难多了。但有东方楚良划定范围,再加上渔民们人多,甚至把隔壁县的渔民也叫过来帮忙。
很快那只钳子是蓝色的螃蟹就被捉到了。
东方楚良看着盆里的螃蟹,摇头道:“真是作孽呀。”
“别在这儿伤春悲秋的,有那闲工夫赶紧去看看渔民把花头龙虾捉来了没?” 姜芷夏催促道。
“不是我说呢,姜芷夏。”他紧蹙眉头,很是老成地说:“你明明也是个狠人对不对?怎么就害怕了那三派的掌门。
凭你的本事再加上我们的帮忙,还能让他们把我们的东西抢了。
行!就算你有顾虑。
但星赤派杀了我们三十六个人,证据确凿,你不得替大家讨回公道吗?就知道龟缩在大殿不出来,我真瞧不起你……”
姜芷夏还没有说话,陆辰年就动手拍到他后脑勺上。
他厉声道:“我再说一遍,你不准直呼你师姐的姓名。 还有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她不出手,肯定有她的道理。你若再逼她犯险,我先打了你。”
“我没大没小!?你一个新来的弟子,怎么老对我动手动脚的!严格来说,你是我的师弟才对……”
“行了。”姜芷夏对东方楚良说:“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总之我说了还不是时候,你要等不了觉得我给你丢人,你随时可以回家。”
“我不……”
说话间一个渔民提着一只花头龙虾,冲进门来,高兴地说道:“姜姑娘,捉到了!”
众人连忙起身。姜芷夏接过龙虾,弯起嘴角,“终于齐全了。通知大伙儿,准备长条板凳,今晚大家一起吃海鲜!”
但与此同时的北海龙宫中,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之下。
五天以前,敖离处理政务时,唤九千岁龟丞相未果,派人前去查看得知,九千岁在来的路上被渔民抓走了。
再细打听,说是凡间一个叫东方楚良的人让渔民这么做的。
他坐在龙书案后,冷笑一声,说道:“无非是想绑走九千岁,让我出面,他好劝我下雨。我看这算盘他算是打错了。
修书一封,让他放人!”
四天以前,他唤蟹将军核对北海布防图,又得知蟹将军也被渔民网走了。
他气得将书案上的东西一扫而空,随即又说:“这个东方楚良有点手段。我就不信他还敢这么做,有本事把虾将军也抓走!”
第二天,他求仁得仁。
“我已经在虾将军的真身上施了法,为何也会被渔民抓走!”他怒火中烧。
跪在地下的鱼兵说:“那些渔民捉住龙虾后,在每只龙虾上都点了童子尿,然后就把法术破解了。”
“海底那么多龙虾,他们怎么做到的!?”
“龙虾是多,但人也多呀。男人女人小孩老人都来帮忙,很快就找出虾将军了。”
敖离深吸一口气,想平复自己波动的情绪,但又听鱼兵说:“小人还得到一个消息,今天晚上他们要开海鲜盛宴,要把……要把……要把他们仨烤着吃。”
“混账!” 他一掌拍碎龙书案,抬头望向海面,喝道:”好你个东方楚良,简直欺人太甚。我今天非要给你些厉害不可。
来人!取我兵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