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之像往常一样,任她发泄自己的烦躁和生气,揽她入怀轻抚她的后背。可他觉得她有些反常。
她怎么就收力了?这下倒把他的心弄得七上八下,是他没有发泄价值了吗?
“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移开嘴巴,改环住他的腰,待心里的烦躁稍作缓和便松开了他。
她轻轻揉了揉刚才咬过的地方,“疼吗?”
“不疼!”他连忙摇头,“你用多大的力都行。”
她瞟了他一眼,满眼震惊,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啊?我没有!”他给自己找补,“我就是看你……看你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以前是以前。”她如实回答,手搭在他的肩膀处,盯着自己曾经下“毒嘴”的地方,“现在舍不得了……”
她的念头向来简单,对她喜欢的人就得宠着惯着。下狠手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所以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说着爱,然后再去伤害爱的人。
姜芷夏简单的一句话倒让谢泽之心中泛起涟漪。他情难自禁,再度将她拥入怀中。
“能告诉我你这么烦躁吗?我也好帮你解决。”
姜芷夏斟酌再三,觉得尽早处理那些棘手的事情才是正经,现在不宜说自己的私事。
“刚才素素说的,你也听见了。你怎么想?”
“唉……”谢泽之长叹一口气,“我能怎么想,只尽全力帮你罢了。”
“你就认准我会插手?!”
谢泽之笑笑没说话。他与她相处这么久,如何不了解她。
想当初虚玄掌门失踪,门派大乱,明明是件跟她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情,但她都要掺和一脚,劝司马烈出山。现在她听完何素素说完牢里的遭遇,怎么不可能置之不理。
何素素在陆辰年睡下休息后,跟他们讲到她和东方楚良的遭遇。
那天他们被谢泽之下令关到昴苍地牢。地牢在昴苍最偏僻的角落,三面都是悬崖,下面尽是浓郁的瘴气。没有人知道掉下去会是什么景象,因为掉下去的人再也没有上来过。
门口处有昴苍弟子严加把守。
牢房阴暗潮湿自不必说,让何素素最受不了的就是不时会传来求饶和惨叫声。
那声音凄厉无比,令她瑟瑟发抖。她一转身变回原形,钻进东方楚良的怀里不出来。
“我说你平时那股嚣张劲儿哪儿去了?”东方楚良被她毛茸茸的身体弄得有些发痒,但该说不说还挺暖和。
“你懂什么?这叫保存体力,养精蓄锐。一旦爆发动如脱兔!”她把头扎在他的衣服里,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地还嘴。
“你就那张嘴硬。”
“你不怕?你不怕你哆嗦什么?”
“我……我……”东方楚良说话有些结巴,“我是兴奋……”
他又开始“犯病”了,故作深沉地说:“我体内的另一个人最喜欢这种地方。黑暗能给我力量……”
“啊!”又响起一声凄惨的尖叫。
两个人立马搂紧对方,谁也不敢吱声。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两人听到牢房门打开的声音。随着一阵铁链声响,他们见到从牢房尽头排队走出一队人。
东方楚良察觉到他们身上有灵气,应该也是神仙,但修为不高。每个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垂头丧气地往前走着。他们被一条大铁链拴着,稍微走慢就会有昴苍弟子拿鞭子抽打。
这些是什么人?
东方楚良愈加好奇,索性走上前,隔着牢门问他们:“你们都犯了什么错?”
“看什么看!你是不是也想跟着去!?”
东方楚良觉得声音耳熟,扭头瞧见一张熟悉的脸孔——罗放。
他顿时心生厌恶,没好气地说道:“是你啊?你当年出卖灵清,转头加入昴苍,乔朗就没看在你忠心带路的份儿上给你个掌教做做。”
这话戳到了罗放的痛点。
当年季宸推倒神柱,他知道事情不妙,迅速向昴苍纳了投名状,还带走一众灵清弟子。
三派讨伐灵清,罗放为了向乔朗证明自己的忠诚,在搜刮灵清宝物时,冲在最前面,指挥着其他人挑那些最值钱的东西悉数搬到昴苍。
因为他是在天帝下旨之前逃去的昴苍,也躲过了灵锁那一劫。
那时他深受乔朗重用,一时风光无限,觉得自己这步棋走得无比正确。但他没想到灵清一倒,他和那些出走的弟子没了利用价值,再加上他们背叛原门派,乔朗对他们多有提防,曾经许诺的一切都不做数,还把“发配”他们到了这里看管“犯人”。
他心中多有不平,但又想总比背着灵锁活下去强,选择昴苍还是选对了。后来昴苍更改灵气规则,尊强者为上。
听到此消息的他兴奋不已,差点跪下认乔朗当爹。他认为这项规定十分公平,大家各凭本事晋升。
不像在灵清……
他早就看不惯开阳真人的做法了。他自认他的本事不在俞伊和东方楚良之下,凭什么他们能成为开阳真人的亲传弟子,而他就只能继续修炼。开阳真人总是说他修行不够,戾气未消。
他的戾气能有那个姜芷夏重?开阳就是不想收他,找借口而已!
但没关系,他已经来昴苍了。昴苍给每一个神仙提供公平的机会,属于他的机遇就要来了。
可当他一次又一次失败,被昴苍弟子抽取他好不容易积攒而来的灵气时,他才知道自己上当了。然而他不能认,认下就代表自己做错了。那个衰落破败的灵清哪里会有昴苍好!
他一直这样麻痹着自己,没成想今日竟见到了东方楚良。
听他出言嘲讽,罗放也冷笑,“我再怎么样也比你这个阶下囚强。”
“我只是被我姐夫安排在这里小住几日。什么阶下囚!”
罗放常年在这里不得离开,因而消息极度闭塞,不太不知晓这三百年来都发生了什么。
“谁是你姐夫?”
“他姐夫就是我师丈!”何素素落地变回人形,和东方楚良一致对外,“是男仙之首谢泽之。怕了吧?我劝你对我们客气点,不然我让他推你上斩妖台。”
“你又是谁?”
“我是姜掌门姜芷夏的亲传弟子,灵清未来的大师姐!”何素素骄傲又嚣张地说。
姜芷夏和谢泽之在一起了?
罗放颇为惊讶。灵清落没前,他确实见过谢泽之偶尔来过灵清,他以为他是来找开阳真人的,现在听他两人一说,难道那时他们就已经暗通款曲了?可姜芷夏为何还要嫁给季宸?
他又想了想,随即讥讽道:“难怪你们能来参加赏鉴大会,原来是姜芷夏攀上高枝儿了。你们师丈、姐夫叫的亲热,别是自己一厢情愿。人家睡完了她就不认账了。”
“罗放你再敢诋毁我师姐,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东方楚良大怒。
“许她这么做就不许我说了?”罗放也不怕他的威胁。这牢门被施了法,凭东方楚良的本事压根出不来。
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说:“这三百年我可见过不少这种事情。落魄的神仙为了点灵气什么都能做的出来。我还挺羡慕她的。她一个女人只需要躺在床上,张开腿就能有人给她送上灵气,哪像我们?
但看在我和她是同门的份上提醒她一句,别以为什么都能用身体换,小心昭衡睡完她就扔……”
话还未说完,罗放忽被一道法力掀翻,重重地摔在墙上,吐出一口鲜血。他抬头看见谢泽之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目光宛如一把利剑好像要将他穿透。
“昴苍弟子出言不逊,乱造口业,诋毁他人清誉,拖下去掌嘴三百。”
谢泽之说完,身后的乔朗连忙作揖行礼,命人将罗放绑了出去。
不一会儿何素素就听外面噼里啪啦的一通响,跟过年放炮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