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竞则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看起来似在思考是否可行。
舒晚见他许久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
“你看,我现在什么事情都跟你说,同理,你也要跟我说。”
“我们得坦诚,关竞则。你不能什么事都瞒着我。”
舒晚试图说服他。
关竞则低头看着舒晚,他不是不知道她在好奇什么。
只不过,有些事情三言两语着实不好说清楚。
况且,并不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
见他仍是不说话,舒晚戳了戳他,“好不好?”
舒晚难得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带着几分祈求,听起来还有那么几分撒娇的意味在里头。
本就不是什么非要瞒着她的事情,关竞则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行吧。”
“那我问你了你要回答我。”
“行。”
舒晚也躺下来,往关竞则怀里靠了靠。
她想知道的,无非只有一个问题,“你爸爸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以舒晚从关黎那里了解到的,关家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关系,并且关聿白能力并不差,关竞则更不用说。儿子与孙子都这么有能力,作为爷爷与父亲,按理应当高兴才对。
所以舒晚可以理解关北山想让关竞则回去的理由,但关竞则却说,关北山只想让他回去,成为关聿白身边的一把刀,这属实让人不是很能理解。
总不能,是关北山跟关聿白隔辈亲?那也没理由这样对自己的儿子吧?何况这个儿子并不是一事无成的纨绔。
舒晚问完,默默等着关竞则给她解惑,同时,她也不忘观察着关竞则的神色。
让舒晚有点意外,关竞则神色毫无异常,看起来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许久,舒晚才听到他说,“其实,关北山不是我亲生父亲。”
什么?舒晚以为自己听错了。
关竞则将她搂紧了点,“但算起来,我的确是关黎跟关聿白的小叔。”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关北山其实是我大伯。”
舒晚还没从复杂的关系里转过弯来,就又听到他这么说。
但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作为大伯,关北山跟关竞则这个年纪,属实是相差大了点。
关竞则:“我父亲,跟关北山,是相差了整整三十岁的堂兄弟。”
怪不得,关竞则跟关北山年纪差了几十年。
舒晚静静听着。
——
关竞则的父亲身体一直不好,去世的时候关竞则还未满十岁,他父亲对于关北山这个大哥极为信任,临终之前将关竞则托付给关北山,所以关竞则十岁之后,就成了关北山名义上的三儿子。
关北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答应了自己的堂弟会抚养关竞则长大,那是一点没有含糊,只不过因为自己年纪也大了,虽然关竞则名义上是他的儿子,但他将这项任务交给了自己的二儿子,也就是关聿白的父亲关竞安。
关竞则与关聿白年纪相仿,虽然是叔侄,但自小两人更像是兄弟。
关北山对于关聿白很看重,自小就注重对他的培养,而关竞则,也接受了同样的培养。
一直到关竞则有自己的事业之前,他都还在负责关氏的业务。
只不过,关北山终究是更偏爱自己的孙子关聿白一些。
关竞则虽然 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终究也是他关家的人。
只是,关竞安在商业上并没有做出什么成绩,关北年年纪越大,越发担心家业的问题。
他自然是希望关氏能够交到关聿白的手里,但不免又担心关聿白能力不敌关竞则,以至于关竞则前些年自己出去创业,他并未阻止。
只可惜形势一天一个样,关北山担心关聿白没法服众,动了想让关竞则回来帮他的心思,再怎么说都是关家的人,关北山觉得理所当然。
但是关竞则对于这个毫无兴趣。
虽然他一直在关氏,但很早就跟林进路颂今这几个人一起创业了,这才是他自己感兴趣的方向。
——
舒晚花了几分钟理清思绪。
这些她从未听关黎提起过,从前关竞则也没说过这些。
理清这些,舒晚不免觉得关北山的行为,多少让人有些无语。
关竞则对此并没什么意外,“老人家到了这个年纪,想的可能多一些。”
“还想知道些什么?”
关竞则看了看怀里认真思考的人,问她。
舒晚还真认真地想了想,“你妈妈,没有跟你一起生活吗?”
之前她见过他们的合照,心里还感慨他妈妈怎么这么年轻。
关竞则闻言顿了顿,神情却松弛了许多,“她有自己的生活。”
“她跟我父亲感情算不上好,我父亲没去世之前,他们就分开了。”
舒晚没想到会是这样,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她无意揭人伤疤,但无意中却问到了这样的事情。
察觉到她懊恼的神情,关竞则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没什么,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事情。”
只不过这些事情知道的人着实不多,他也没什么跟别人解释的必要。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舒晚还是觉得有些懊恼。
见她突然沉默不说话,关竞则拍了拍她的肩膀,“真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舒晚怕自己再问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连忙摇头,表明自己真的没有什么想要再问的。
但关竞则却不依不饶,“比如我的相亲,你不好奇了?”
舒晚在他怀里又气又恼,这个事情过不去了是吧?
没敢再逗他,关竞则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但是嘛……
“说好了的,这是个坦诚游戏。”
舒晚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打算装死。
但关竞则显然很有耐心,并且擅长于让她心甘情愿走进他设下的圈套里,何况这其实是她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关竞则看她装死般把头埋进枕头里,嘴角勾起一抹笑,“说话可要算话。”
舒晚打算装死到底,就是不理他,打算让他自己放弃。
但关竞则显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舒晚一头长发几乎要将她的脸都遮住了,关竞则慢条斯理地替她把头发拨开,露出微微发热的小脸。
“说话不算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晚晚。”
舒晚闭着眼没敢看他,半晌才轻声道:“我…我困了,要睡觉了。”
这点心思关竞则又怎么会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