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聿白正要开口，外边突然下起了雨，雨势很猛，在这个时节并不常见。
舒晚顺着关聿白的视线，看向外面。
雨滴砸在玻璃上，很快又顺着光滑的玻璃落下去，汇聚成水流。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舒晚想了想，首先打破沉默，“关先生，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关聿白闻言将视线从窗外的大雨中收回，似是在思考如何开口。
几秒之后，舒晚听到他说：“我方才找我小叔，你猜是为了什么事情？”
舒晚微微皱眉，看着关聿白，等着他继续说。
关聿白给自己又倒了杯水，“小叔最近在工作上遇到了些麻烦，想必你也有所了解。”
麻烦？
舒晚想到的是去海城前以及在海城时，关竞则和林进他们一直没停过工作，以及后面那个叫停的项目。
不知道关聿白特意跟她说这些是何用意，舒晚没接话。
关聿白将手中的水杯放回桌子上，“可能你不知道，我爷爷一直有意让我小叔回来，但是我小叔不愿意。”
“虽然我爷爷不在关氏了，但是他想通过关氏做点什么，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舒晚不由握紧手中的玻璃杯，“你的意思是，这些麻烦，跟你家里，跟关氏有关？”
外头的雨好像下得更大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透过隔音很好的玻璃传进来，让人心生烦躁。
关聿白扯了扯嘴角，“没错。”
舒晚看了看关聿白，试图猜测他的意图。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显然不止，舒晚等着他继续说。
关聿白沉思了会儿，片刻后继续，“年初的时候，我爷爷有意先把小叔的终身大事先定下来。当然，我小叔不是任人摆布的人，后来我知道他终于又谈了恋爱，又知道是跟你。”
说完，关聿白顿了顿，“先前你们那段，我多多少少知道点儿。”
舒晚一愣，这事连关黎都不知道，关聿白怎么会知道？
看出了舒晚的疑问，关聿白解释道：“你跟关黎在国外的那两年，我正好待在那边。我小叔一个从来不关心我死活的人，莫名其妙好几次跑出国找我。”
“我当然不会认为他突然开窍了。”
“我去找关黎的时候，他每次都非要跟着，当免费的司机，次数多了我就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后来他摸清了情况，每次来除了工作上的事情，绝对不会多花一秒钟在我这，除了跟我借车的时候，所以我才知道，他每次都开车去学校和你们的住处附近。”
“他总不能的为了关黎去的，这么排除下来，我估摸着我小叔是冲着你去的。”
“后来我好不容易把他灌醉了，我小叔可不就酒后吐真言了嘛。”
这是舒晚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又在一起之后关竞则从来没有跟她说起过从前的事情。
那时候分手，舒晚一直觉得两人分得干净决绝，后来也没有再碰过面。
但关聿白却说，那两年关竞则居然去找了她？
舒晚只觉得脑子乱乱的，怎么也理不清。
见她沉默，关聿白也耐心地等待着。
直到外面雨快停了，舒晚才找回了思绪。
“你找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舒晚勉强可以理解关竞则家里的用意，但是别的，舒晚不懂关聿白跟她说这些的目的。
关聿白扯了扯嘴角，看了看腕表，已经快九点了，“我爷爷最近，给我小叔安排了很多相亲，当然，我小叔是不可能同意的。所以，我爷爷就在工作上给他使绊子，试图逼我小叔就范。”
说罢，关聿白停顿了会儿，随后看着舒晚，“我猜我小叔压根不会把这些告诉你。”
——
雨已经停了，走之前关聿白将舒晚送回停车场，之后自己驱车离开。
舒晚从后备箱里拿出自己行李箱，有些心不在焉。
在电梯前站了许久，舒晚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记按电梯了。
刚刚按完电梯，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舒晚翻出手机，是关竞则的来电。
舒晚很快接通，“喂？”
关竞则：“还没到吗？”
舒晚：“到了，在停车场正等电梯呢。”
关竞则晚上在书房处理了一些工作，中途关聿白过来找他又聊了点事情，看了时间觉得舒晚应该差不多回来了，发了几条微信给她都没回。
最后打了电话给她，好在她很快就接通了。
关竞则已经换好了鞋，“我下去接你。”
舒晚出门前说了一嘴，顺便回去拿点东西，要晚点回来。
舒晚看了看自己的行李箱，掂量了一下，也不怎么重，“不用了，我等电梯下来自己上去就好了。”
刚好电梯下来了，舒晚托着行李箱进去，“我进电梯了。”
关竞则应了声“好”，挂了电话，看了看自己脚上穿的鞋，随后默默又换回了拖鞋。
这晚，舒晚难得的失眠了。
听着身侧平稳的呼吸声，脑子里不断回想关聿白说的那些话。
舒晚下意识地，通过第三方的描述，试图去拼凑那两年里她不曾知晓半分的过往。
其实很想问问关竞则的，问他工作上的麻烦是不是很棘手，是不是真的解决了，那两年为什么说了分手又自己去找她，去找她又为什么不让她知道……但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两年舒晚也很少听关黎说起关竞则，现在想起来几乎是没有的。
以至于舒晚那两年，几乎没有再去想起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她一度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放下这段感情了，反正她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海城一行，让她想起那年她也蹭虔诚地让神明保佑，让这段感情还有转机。
关聿白说的话，又在她心里掀起了波澜，忍不住胡思乱想。
卧室的窗没有完全关上，床帘被风吹得来回轻微晃动，舒晚满腹心事，脑子一团乱，看着床帘，直到凌晨才慢慢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睡觉前的胡思乱想在入睡后又以睡梦的方式，侵扰着舒晚。
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没什么精神，一团糟的事情却好像有了些许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