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徐行准时到了县衙靖武卫的办公房点卯。其实靖武卫上班时间很宽松,没有严格的上下班时间。只是有事的时候,童二宝会用灵鹤术通知众人前来议事。
徐行今天来这么早,是因为关于他的入职文书下来了。
早早到了办公房,里面有两人已经来了。一个是五殃道人,另一人是昨天去往府城归来的向淮安。
“向大人,道长...”
进门之后,徐行笑着拱了拱手,打着招呼。
“叫什么向大人啊,往后就是一块同生共死的兄弟。我虽年长你几岁,但你直接喊我淮安就行,咱们不计较那些繁文缛节。”
向淮安虽然面相清秀,有股书生文气,但性情颇为豪爽。
“那多不好啊,我还是叫你向大哥吧。昨天我见过嫂夫人了,都已经喊秀清嫂了。”徐行笑着说道。
“随你。”向淮安摆了摆了手,
“之前没看出来,只是觉得你气息绵长,和我一样是个武夫。没想到你还是个练气士,气武合练啊。”向淮安拍着徐行的肩膀,笑哈哈的说着。
“我这是瞎凑合,什么都想沾一下。”徐行谦虚的说道。
“你这个年纪就两条修行之路都入了门,这可不叫瞎凑合。不过往后你得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啊,气武双修合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向淮安勉励道。
徐行点了点头,这个事情,任平生早就叮嘱过他。气武双修这条路不好走,越是走到后面,若无天大的机缘,难有所成。可是机缘,往往和危险联系在一起。
但人,往往都是贪心的。
“修远,昨天给你的术法册子,你看得如何了?”五殃道人开口问道。
“回道长,那册子上的术法,我会施展了。”徐行笑着说道。
“那就好...”
五殃道人点了点头,随后一愣。脸色变得有些僵硬的看着徐行,开口道:
“你说什么?你会施展了?”
“额...差不多吧。除了通幽、驱神这两个术法没有施法对象,不知学没学会以外。其他的术法,基本都会了,就是有的时候印诀没把握好,时灵时不灵。不过往后多练习一下,就没多大问题。”
徐行感觉刚刚自己把话说大了,不由得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补充道。
五殃道人听着,脸上泛起了古怪之色。上下打量着徐行,眼神像是观察着徐行是否哪里有不正常的表现。
“你使来我看看...”五殃道人脸色古怪的对徐行说道。
徐行点了点头,随后凝神静气,手上捏了个印法,诵念了几声法诀。体内真气运转,喉头一动,口中喷出一股橙色火焰来。
“心属火,开窍于舌,其华在面。此为吐焰之法,是以心火为引,真气为柴...”
徐行施展完吐焰之法,笑嘻嘻的对五殃道人解释道。这个吐焰之法,比徐行炼丹用的下昧民火的威力强多了,能融金化铁,范围可达三丈之远。就是相比下昧民火,真气消耗大了十倍不止。
“下一个术法。”
五殃道人脸色变得有些僵硬,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点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徐行听此,手上换了个法印,诵念着法诀。真气流转于手上印法之处,随着徐行转动手上印法,办公房内忽起了一股风,风渐渐形成风旋,直接往前刮了过去。若不是徐行提前终止施法,屋内的家什,都会被风旋给刮飞。
“借助印诀,真气流于印法,通过诵念法诀,调动天地之气,形成风旋。此为借风之法,可用于追逃。”徐行施展完借风之法,开口道。
“呼...”
五殃道人嘴角微微抽动,深呼出一口气,平息着自己的心跳,缓缓开口道:“下一个...”
“万法不侵,诸邪不近,光芒遍体,妙用无穷...此为生光之术,也称神光术,金光咒。可加持于身,护体神光,能挡刀兵...”
徐行手上印法一变,诵念着金光咒。陡然间,他的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一阵金光,如见一轮|大日。将整个办公房照得亮堂堂的,像是办公房内正烧起了一堆篝火。
“下一个。”
五殃道人手抚下巴处的三寸胡须,一不小心拽了根胡子下来,疼得他脸皮直抽动。
“剑与炁合一之玄妙,此乃以气御剑之法,白光起处杀人于无形...此为剑术。虽名剑术,实则为以气御物之法。”
徐行印诀一变,并指如剑,指向了向淮安腰间雁翎刀。只见向淮安腰间宝刀,颤动不止,陡然间银光一闪,宝刀出鞘,直奔墙壁而去。雁翎刀刀身没入砖石墙壁,刀柄嗡鸣不止。
“下一个。”
五殃道人眼角不由得抽动,原本有些僵硬的脸色,浮现出些许惊骇之色。呼吸之间,不由得喘着粗气。
“琼轮光辉,全盈不亏,玄景澄彻,神扃启扉,中有高尊,琼冠羽衣,愿降灵气,赴我归期...”
徐行洒了一杯水于地上,然后取出一张纸,随手折了个纸飞机,然后附于一丝真气在纸飞机上,丢出窗外。接着手上结出法印,诵念法诀,对着地上一滩水一指,真气散发而出,笼罩在水面之上。
只见地上一滩水的水面骤然一变,如一面镜子,映照出纸飞机所在周围的景象。
“凡日月星辰所照之处,可取月显壁,玄光显现。可用于探寻搜索。此为取月之术,也为玄光术。”徐行缓缓开口道。
“五殃,这么一大早,你就在教徐行术法啊。”
徐行施展完玄光术,童二宝和雁回一前一后的进了门。童二宝见徐行施展着玄光术,不由得对五殃道人问道。
五殃道人咽着口水,气息紊乱。见童二宝进了门,直接快步走了过去,指着徐行,说道:
“总旗,你总算来了。这徐修远,压根就不是个人。”
徐行一听这话,顿时人一愣。心想着:我没得罪这老道士,他怎么好端端的骂人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
童二宝嘴里正嚼着东西呢,听这话也是一愣,不由得看着五殃道人问道。
“这小子,我就把那术法册子给他看了一夜。”
“可他,可他...”五殃道人喘了几口粗气,脸上浮现出挫败感和难以置信之色。
“可他一晚上,貌似就把那些术法全给学会了。”
“什么玩意?”
童二宝偏着脑袋,像是没听明白意思,拉着嗓子问道。
“这徐修远,一晚上把那些术法全学会了。”五殃道人扯着嗓子喊道,像是在跟人吵架一样。
童二宝闻言,嘴里嚼动几下,将口中的东西吞咽。脸色也变得异常古怪,眨巴了下眼睛,确认的问道:
“你莫不是在说笑吧,真的假的?”
“真的啊,这小子就不是个人。我就没教过他术法,刚刚只是问一下他看得怎么样。然后他说他学会了,然后我就让他施展一下。”
“然后,他一个一个的施展着...”
“嗯哈...总旗啊,我练气几十年,我就感觉我是个废物,白练了,什么都白练了。”
五殃道人说着说着,又哭又笑的,扯着嗓子捶了两下桌面,语气沮丧至极的喊道。
“不是,道长,你怎么骂人呢。”徐行一次两次听五殃道人说他不是人了,有些没好气的斥问道。
童二宝看了徐行一眼,然后上前拍了拍五殃道人有些瘦削的背脊,叹了口气。接着他坐到椅子上,用双手搓了搓脸,像是给有些僵硬的脸颊活活血。
“我到底招了个什么玩意。别到时候墨阁找我的麻烦吧,万一他们觉得我误人子弟怎么办?”童二宝颤颤巍巍的叹了口气,缓缓道。
“不是,总旗,还有道长。你们俩什么个意思?是我这术法学的不对吗?”徐行打量了一下他们二人,疑惑不解的开口道。
“不是学的不对,是学的太好,太快了。你没看到你把五殃打击得都差点道心破碎了吗?”童二宝深吸了一口气,没好气的说道。
“学的太快了?”
“我学了一晚上诶,练了好几十遍呢。就那个印法和法诀,背起来都挺费事的。我这还学的太快了?”徐行不解的问道。
“一晚上还费事?就你刚刚那个玄光术,我练了一个月才练会,练了半年才能熟练施展。”童二宝剜了徐行一眼,心情有些激动的说道。
“需要那么久吗?不至于那么难吧。”徐行挠了挠后脑勺,瘪着嘴说道。
“你可别说话了,再说下去,五殃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童二宝气呼呼的说道。
“好吧...”徐行讪讪的点了点头。
“这人跟人差别可真大。以前就听说那些无上道统,修行圣地的嫡系传人,能一夜悟道,术法神通信手拈来。曾经还不信,现在我是真信了。”
童二宝摇头叹气,满是感慨的说着。随后拍了拍趴在桌上,正自我怀疑的五殃道人。
“五殃,你就别为难自己了。人家徐行是墨阁的隔代弟子,不是咱们这种半拉子的废柴。你跟他比,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
“今天是你升职的日子,官服可以穿跟我一样的青袍了,你离重开阴山派道统的心愿,又进了一步。”
童二宝一边安慰着,一边从腰间的小袋子中取出了和自己身上一样的官服,放在了五殃道人的身前。
五殃道人缓缓从桌上起身,看了眼官服之后,又转头看向了徐行,叹了口气,说道:
“你要不是墨阁的隔代弟子该多好啊,我可以把我阴山派的传承交给你,让你为我阴山派发扬光大...可惜啊。”
徐行闻言,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憨厚的笑着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