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一次见,有人在认怂前,还要特意装一下的。
怎么说呢,就是挺无语的!
……
地牢之内。
刺客新娘双手被悬挂在铁链之上。
她显然是已经受过刑了,此时面色惨白,额头上有汗珠掉落,砸在地面之上。
宫远徵站在她的面前,负手而立。
细辛站在不远处,即便她抬手捂住口鼻,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还是无孔不入的钻进了她的鼻中。
宫远徵看着刺客新娘,缓缓说道:“魑魅魍魉,听说你们无锋的刺客,就分为这四个等级。”
“就你的能力和身手而言,估计是最低的魑吧!”
他说着就缓步走到刑桌旁,语气中满是嘲讽之意:“哎,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就派了一个魑,派你来送死吗?”
刺客新娘冷声道:“我们无锋的人,不怕死。”
“哦?是,很多人都不怕死。”宫远徵倒了一碗毒酒,转头看向身后的细辛,似笑非笑道:“但那只是因为,有时候,活着比死可怕多了!”
细辛跟宫远徵对视一眼,不解皱眉道:“看我做什么?我最怕死了!”
宫远徵嘴角笑意顿收。
刺客新娘开口道:“你就是他们口中,善用毒的宫远徵吧?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喝你的毒酒!”
宫远徵又笑了起来:“这杯毒酒,不需要你喝,也可以的。”
他的笑容显得有些俏皮,手中所做之事却是狠毒至极。
只见宫远徵将毒酒,从刺客新娘的衣领处灌了下去。
很快,随着刺客新娘衣领处冒出的白烟,一股焦糊的烤肉味,夹杂着血腥气萦绕在细辛鼻间。
“啊——”
刺客新娘尖叫着,她疼的额头上青筋暴起,被铁链锁着的双手手腕,在剧烈的挣扎中,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细辛只觉得一阵反胃。
她转过身吐了起来,然而她从昨天至今还未进食,只吐出了些酸水。
宫远徵走了过来,他朝着细辛伸出手,语气中满是玩味儿,却故作好心道:“没事吧?”
细辛似乎能从他的手上,闻到更浓烈的刺鼻味。
她一把拍开宫远徵的手,站直了身子:“徵小公子,我已经来了,也亲眼目睹了,你的疑心尽可消了吧?”
宫远徵嘴角勾起,眼中划过一抹无辜之色:“月长老为你作证,我岂敢怀疑你啊?你可莫要冤枉了我!”
细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快步离开此地。
宫远徵笑而不语,缓步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先后出了地牢。
细辛在回落白阁的路上,途经宫门前山门口。
重重台阶之上,一队人马正停在那儿。
为首之人翻身下马,细辛跟那人对视了一眼,脑海中不由冒出一个字:冷。
此人周身气息极致冰冷,看人的眼神,像是看垃圾一般,没有丝毫温度。
细辛身后的宫远徵快步上前,朝着那人走去,面上是压抑不住的喜悦:“哥哥。”
原来那人就是宫尚角,角宫宫主!
细辛没心情看他们兄弟二人相逢的画面,再度迈步远离此地。
宫尚角看着细辛离去的背影,朝宫远徵说道:“不像是宫门之人。”
宫远徵微微一笑,道:“哥哥好眼力,我也觉得他不是宫门之人。”
“不过长老院护着他,说他是后山之人,其中必有猫腻!”
宫尚角转头看向宫远徵,出声询问道:“你看起来,跟他很熟?”
宫远徵语气不屑道:“算不上,他失忆了,月长老让我为他疗伤。”
“一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体内却有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内力。”
“初见之时,他动用过内力,可是后来却以失忆为借口,宁愿受伤也不肯再动用内力了。”
“哥哥,你说奇不奇怪?”
宫尚角眸色微深,没有答话。
宫远徵皱了皱眉,继续说道:“这个小白脸举手投足之间,也很是怪异,可我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宫尚角语气颇为肯定:“她是女子。”
宫远徵愣了一下,出言反驳道:“不可能!我为他把过脉,确认是男子无疑!”
宫尚角思索片刻,浅笑出声:“江湖中有一种秘术,可暂时转换性别,三日为期。”
“这种秘术跟缩骨术同出一宗,二十年前,随着一个门派的凋零,这两种秘术也失传已久。”
宫远徵有些傻眼:“那哥哥怎么一眼看出来的?”
宫尚角看向宫远徵,眼中流露出些许好笑之色:“宫门之中,见过她的人,或许只有你看不出来。”
“为何?”宫远徵问道。
宫尚角解惑道:“秘术可以转换性别,但女子与生俱来的习惯,难以改变。”
“这就是你觉得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的原因。”
“三日后,你便知道了。”
宫远徵面色阴沉,朝着落白阁的方向而去:“不用三日,我现在就去问清楚!”
宫尚角看着宫远徵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
落白阁。
细辛刚躺到床上,就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紧随而来。
下一秒,内室的门猛地被推开。
细辛沉着一张脸,缓缓坐起身,看向门口的宫远徵:“你有完没完?”
宫远徵作势要走进内室,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面色微变,脚步一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你出来。”
细辛见此,她挑了挑眉,出言调笑道:“呦,一会儿不见,徵小公子居然懂礼貌了!”
宫远徵直接问话道:“你是女子,为何要隐瞒于我?”
“还骗我说,你因为武学造诣,才进的侍卫营,你进得去吗?”
细辛叹了一口气,颇是无奈道:“我失忆了。”
这个借口绝顶好用。
什么不合理的事情,全都能推到失忆上。
宫远徵不依不饶,冷笑一声:“连性别都忘了?”
细辛连连点头:“不信你去问大小姐。”
宫远徵声音微沉:“这跟她又有何关系?”
细辛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昨晚,若不是大小姐提醒,我也不知道我原来是个女子。”
“徵小公子,不送!”
她说罢便“啪”的一声,抬手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