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跟在月公子身后,明显有些不在状态,一连好几问。
“我睡了多久?”
“这是哪儿?”
“什么安胎药?”
“我哥都有孩子啦?!”
月公子耐心的一一对答。
“一天一夜。”
“天下渡口的客栈。”
“嗯,上官姑娘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回答到最后,月公子走到细辛的房门门口,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你既然醒了,那细辛、你自己、还有上官姑娘的胎,就都由你照应吧!”
宫远徵沉默半晌,绕过月公子,推门而入。
看到躺在床上的细辛,他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床边。
宫远徵伸手握住细辛的手,才发觉细辛的手冰凉刺骨。
他愣了一下,随即上手搭脉。
“怎么回事?”宫远徵的身子略微有些颤抖。
他不敢相信自己诊断出来的结果!
月公子垂眸:“如你所见,长恨之毒。”
宫远徵整个人晕乎乎的。
他不是只睡了一天吗?
细辛之前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
何时中的毒?
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宫远徵手中微微使力,声音显得格外阴沉:“以细辛的功力,即便是长恨之毒,也绝不可能短期内经脉枯竭成这样!”
月公子微怔,连忙上前替细辛把脉。
片刻之后,他指尖微颤:“怎么会这样!”
“昨日还好好的,我给她服下了百草萃,毒性应该能被暂时控制住。”
“仅过了一天,竟会出现性命垂危之象!”
宫远徵低声道:“许是跟细辛体内的两股真气有关。”
月公子眉头微皱:“两股真气?我为她把脉时怎么没察觉到?”
宫远徵抬头看向他:“她失忆时,忘记了如何使用内力。”
“我之前有一次教她,她行错了气,我这才得知了这一状况。”
“那两股真气分属极端且异常强大,按理来说,就细辛这个年纪,哪怕是从娘胎里练功,也绝不会拥有那种真气!”
月公子立马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有人故意将真气注入她的体内。”
宫远徵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两股真气本就难以融合,盘踞在细辛的丹田中势同水火。”
“平日里还好,细辛的武功心法,似乎能压制住这两股真气。”
“可是一旦遇到特殊情况,两股真气就会暴虐起来,给细辛的身体制造额外的损耗。”
月公子若有所思:“长恨之毒,本就有消散中毒者功力的作用。”
“也就是说,长恨入体,是直冲着细辛丹田内的两股真气去的。”
“而细辛失去了意识,无法控制住两股真气,这才成千上百倍的加剧了她的毒发!”
宫远徵点了点头。
他不再多说,直接抬手将细辛掌心翻过来,另外一手拔出腰间短刀,作势要割破细辛的指尖。
月公子一把捉住他的手腕:“你想做什么?”
宫远徵冷声道:“长恨绝迹江湖多年,想要得知解毒之法,只得亲身体验,方可有配出解药的机会。”
月公子的声音略显凝重:“以身试毒?长恨不比其他毒药,你……对了,出云重莲!”
“来不及了。”雪重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其他人都从门口走了进来。
花公子一瘸一拐的跟在人群最后面。
他嫌走得慢,直接拨开人群,一条腿跳着扑棱到细辛床边:“小雪说的对,往返宫门最少也得五天时间。”
“细辛一天就毒发的这般严重,五天是绝对等不到的!”
月公子的手松了一些。
宫远徵趁机抽出胳膊,用短刀在细辛指尖小心翼翼的划破一个伤口,随后将沾染着毒血的刀刃,刺向自己的掌心。
站在一旁的宫尚角出声道:“远徵。”
他只是下意识唤了一声宫远徵的名字,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长恨之毒不比寻常,让宫尚角亲眼看着宫远徵冒险,他实在做不到。
可他最了解自己这个弟弟,更知道细辛于自己弟弟而言,意味着什么。
阻拦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哥,我这条命是她救的,于情于理,我都得这么做。”
“她若出了意外,我绝不苟活。”
宫远徵头也不抬的说完这些话,随后手持短刀,义无反顾的刺了下去。
他感受着毒性在自己身体中蔓延,并且清楚的体会到自己丹田中的内力,在缓慢的消散。
半晌过后,宫远徵写了一份药方,递给了月公子。
月公子一脸惊诧:“这就解了?”
宫远徵轻嗤一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我只是查探出了这毒中的些许成分,以及毒发的主要效用。”
“这份药方能暂时抑制住毒发,延缓细辛经脉枯竭的速度,烦请月公子熬药。”
月公子接过药方,应声道:“好。”
……
就这样,众人暂时留在客栈养伤,一日、两日、三日。
第三天,细辛总算醒过来了。
花公子身上的小伤好的差不多了,他拆掉了多余的绷带纱布,只有骨折的手臂还吊在脖子上。
细辛醒来,洗漱一番之后,第一个要见的人是上官浅。
她跟上官浅在屋内谈话。
宫远徵被赶了出来。
他黑着一张脸,双手抱胸在门外站岗。
花公子从细辛门前经过,出声打趣道:“呦,搁门口凉快呢?”
宫远徵扬了扬眉,目光看向花公子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没好气道:“你喜欢对称吗?”
威胁之意甚是明显。
花公子后背一凉,撇了撇嘴:“什么人嘛!”
他说罢,不退反进,上前一步凑到宫远徵的身边:“你俩那毒怎么样了?”
宫远徵面色正经了些许。
他双臂缓缓垂下,眉间多出了几分愁色:“暂无大碍。”
“长恨本就是慢性毒,细辛是特殊情况,我们只要不过度动用内力,短期内不会再有事。”
花公子松了一口气:“那就好!等我们回宫门就好了!”
“听说你那个出云重莲,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你一朵、你哥一朵、还给了月宫一朵。”
“放心,你哥那朵就算了,我到时候去月宫偷另外一朵给细辛,我轻车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