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公子从腰间摸出两颗黑漆漆的圆球,朝着身后的追兵扔去。
刹那间,黑烟弥漫,爆炸声不绝于耳。
追兵被阻拦,远远的落在后面。
花公子坐在月公子身后,冒出脑袋,侧头看向他。
月公子开口道:“怎么?就准你去我月宫偷解药带人跑路,还不准我去你花宫拿东西防身?”
花公子爽朗一笑:“准,当然准!”
他说罢,便垂下脑袋,有气无力的趴在月公子背上。
月公子声音微沉:“起开,别把血染我衣服上。”
花公子笑的没心没肺:“那你说迟了,已经染上了。”
对比花公子,宫远徵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坐在细辛身后,双手环抱着她的纤腰,下巴倚靠在她的肩膀上。
此时冲出重围,宫远徵强撑着的那口气散了不少,整个人都变得晕晕沉沉起来。
他声音很小的说道:“细辛,我困了。”
细辛发丝凌乱,她一手抓着缰绳,一手覆上宫远徵的手背,声音稍显急切:“宫远徵,清醒一点,别睡!”
宫尚角见此,扬起马鞭,加快了行进速度。
上官浅窝在他的怀中,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公子扭头看了一眼宫远徵,朝细辛问话道:“我严重怀疑那群人在区别对待!”
“他们是不是对女子下不了重手?对我跟宫远徵,那是真往死里揍啊!”
雪重子声音微冷:“你还有闲心聊天,状态看起来挺好的。”
雪公子笑着附和道:“确实。”
花公子连连摇头:“我一点也不好。”
他说罢,又出声询问道:“你们都来此地,宫门岂不是空了?”
雪公子答道:“有执刃在呢,倒也不必担忧。”
“那后山呢?”
这下没人应声了。
————
与此同时,宫门长老院之内,宫子羽打了好几个喷嚏。
雪长老唉声叹气,花长老暴跳如雷。
宫子羽无奈扶额,认命的听着两位长老数落。
门外,宫紫商跟金繁趴在间隙处偷听。
云为杉站在不远处,若有所思。
偌大的宫门,看上去空荡了不少。
————
两座摘星楼相连的桥梁之上。
顾伯雍跟国师立于此地,望着细辛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国师突然开口询问:“你觉得宫家老三如何?”
顾伯雍答道:“心性尚可。”
他说着就转头看向国师:“闺女送给别人去养,养着养着就成别人家的喽!”
国师笑了一下,没有答话。
顾伯雍继续说道:“你没有告诉她吗?”
国师摇了摇头,随后垂眸看向顾伯雍的手,转移话题:“中毒了?”
顾伯雍抬手,看着自己掌心中的一团乌青,满脸苦笑:“我昨晚回去时,还是迟了一步。”
“小丫头很聪明,识出了那人的身份,只不过做事还是不够老道。”
“我杀了本体,毒性会减弱不少,剩下的,就得他们自己想办法了。”
国师轻嗤一声:“下作手段,无锋终是上不了台面。”
顾伯雍闻言,一脸无语的看向他。
国师瞥了顾伯雍一眼,语气颇为平淡道:“哦,我忘了,这种下作手段你也在用。”
顾伯雍一手背后:“乱世在即,人心难测。”
“朝中上下,哪个是真正清白的?”
“若非有半月之蝇吊着他们的身家性命,这千疮百孔、腐败恒生的朝廷,早都各自为政,乱成一锅粥了!”
“可是你被无锋摆了一道,半月之蝇并不是毒药。”国师继续说道:“他们这趟青州之行,终会把你推上风口浪尖。”
顾伯雍笑道:“随他们去吧!”
“十年隐忍、十年筹谋。”
“我用了二十年的时间,若还是挡不住风雨,那可真就无颜存活于世了。”
“或许,他们是对的,我们端坐高堂多年,早已无法共情江湖之人了。”
国师缓缓说道:“你应该清楚,灭掉这个无锋,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无锋。”
“只要江湖还有人在,纷争就永远不会停歇。”
顾伯雍转身面向国师:“看的太过于长远,反而忽视掉了眼前。”
“还是那句话,随他们去吧。”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敢叫日月换新天啊!”
“这种气魄,我们这些老家伙是再也体会不到喽。”
顾伯雍说罢,直接迈步离开此地。
国师一人站在原地。
天边第一缕晨光洒在他的身上,衬的他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
国师念完了顾伯雍没说完的整首诗,最后一句话,更是逐字从他口中溢出:“一诺,千金重。”
……
天子渡口,前往王城京都的必经之地。
此地鱼龙混杂,各州来使、江湖门派、世家大族,经常汇聚于此地。
细辛等人选了一家较为偏僻的客栈入住。
宫尚角直接包下了整家客栈。
众人暂居的屋子都在二楼。
重伤在身的宫远徵和花公子,都已经昏睡了过去。
月公子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不是在抓药,就是在去抓药的路上。
忙的脚不沾地。
客栈厨房。
月公子正在熬药,宫尚角快步走了进来:“月公子,请到我房中一叙。”
月公子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宫尚角答道:“上官姑娘有所不适。”
月公子站直了身子,点头道:“走吧。”
两人刚走出厨房,雪公子就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他面露焦急之色,目光定格在月公子身上。
月公子见此,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雪公子急声道:“细辛昏过去了,看样子像是中毒!”
得!
又来一个病人!
月公子深呼吸了一下,率先朝着前院走去:“这家客栈有没有大通铺?把他们挪到一起吧!”
三人到达居住的前院二楼。
最中间的屋子内,细辛躺在床榻之上,双眼紧闭、嘴唇发紫。
雪重子跟上官浅都在这儿。
月公子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上官浅,随后转头看向宫尚角,眼中流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宫尚角张了张嘴。
上官浅柔柔一笑,抢先解释道:“我没事,许是昨晚打了一夜,见了太多血腥。”
“刚才吃饭时没有胃口,干呕了几下,还是先给细辛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