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沈泽一觉起来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今天嬴青栀没有来找自己,让自己睡了个好觉。
洗漱完后正打算去御书房找嬴玉,结果半道上就遇上曹正喜。
“曹公公,早啊。”
沈泽心情颇好的朝他打了个招呼。
曹正喜虽然有心送他个人情,但心中对他抢走嬴玉对自己的宠爱还是有些不喜。
因而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沈泽也在意,继续朝前走着。
“曹公公,你这是何意?”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曹正喜,沈泽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沈公公,咱们同为陛下办事,今日咱家便送你个大礼。”
曹正喜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将大礼两个字咬重。
沈泽歪头,用眼神询问他。
是何大礼?
但曹正喜只是神秘的笑了笑,随后丢下两个字便朝前走去。
“跟我来。”
沈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但自己也不惧他,抬脚便跟了上去。
曹正喜七拐八拐的,竟然带着他出宫了?
虽然不知他要做什么,但沈泽还是耐着性子没有问,继续跟着他走。
曹正喜将他带到宫外一家酒楼的包厢里,指了指屏风,示意他躲进去。
沈泽看了眼满桌的酒菜,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带着自己来酒楼,竟然不是请自己吃饭的?
但他还是从善如流的走到了屏风后面。
曹正喜在桌子旁坐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没过一会,就看见包厢的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着黑衣但面白无须之人。
沈泽躲在屏风后面看着那熟悉的脸,这不是他的老熟人李公公吗?
随即他的眼神落在曹正喜的身上,不知他要做什么。
李公公自进来后,便一直忐忑不安。
自己昨天才去找过干爹,今日干爹便叫自己来这里。
莫非是他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更加慌张了,手心中渗出了汗,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干爹。”
但曹正喜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平静的饮着杯中的酒。
直到杯中的酒饮尽了,这才抬眸看向他,极具压迫力。
“你可知,今日咱家叫你来,是为何?”
李公公被他看得,浑身汗如雨下,身子发软,竟都要站不住了。
摇头声音颤抖的说道。
“不……不知。”
躲在屏风后的沈泽也是疑惑的看着曹正喜,他也不知今日曹正喜叫自己来是为何事。
随即,他便看到曹正喜拿出一个陶罐。
沈泽眯起眼睛看着他手中的陶罐,看着有些眼熟。
曹正喜将陶罐放在桌子上,神情冰冷的问道。
“看着眼熟吗?”
曹正喜将那个陶罐拿出来,李公公就知道,自己的事情败露了。
赶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抓着干爹的手,希望他能够念在往日的一下情分上饶自己一命。
“干爹,干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干爹,你饶了我,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不敢了,我以后都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
曹正喜冷眼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李公公,伸手便将陶罐打翻在地,里面的盐粒滚落一地。
“哼!
饶恕你,你让咱家怎么饶恕你?
这些东西若是陛下吃下去了,就算是有九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
说着,还恨铁不成钢的伸出手用力的点着他的脑袋。
躲在屏风后面的沈泽看着地上的盐粒,再结合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哪里还不知道曹公公叫自己来是做什么。
只是他的心中有些疑惑,从曹公公说的话跟语气来看,虽然怒极,但看着却是好像原谅的样子?
既是要原谅,那为何还特地要叫自己来看?
这次放过了李公公,以后自己也会弄死他!
虽然心中不解,但沈泽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他相信曹公公叫自己来不会只是看一出求饶的戏码这么简单。
李公公听到自己干爹的语气里还有转圜的余地,赶紧磕头。
“干爹,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以后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绝对不会再私做主意,还请干爹救我一命!”
说着,就砰砰的磕着头,没一会就看到他的额头红肿起来。
一旁看热闹的沈泽都觉得疼。
曹正喜冷眼看着他磕了几个头,这才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行了,咱家叫你到这里来说,就没有打算追究。
以后好好听咱家的话就行了。
吃饭吧。”
说着,便端起一杯酒打算喝。
李公公见状,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嘴里连连道谢。
“谢谢干爹宽宏大量。”
接着,看见他想要喝酒,自己也连忙端起一杯酒,弯腰走到他身旁,讨好的笑道。
“干爹,这杯我敬你,谢谢干爹的再生之恩!”
说着,头一仰,便将杯中的酒送进嘴里。
然而曹正喜却一直没有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李公公还有些疑惑的问道。
“干爹,你怎么不喝,难道是这酒不好吗?
没事,我现在就去给干爹买一瓶好……”
酒字还未说完,他便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紧接着便是一股腥甜涌上来。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看到自己手上的鲜血。
手指着曹正喜,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干爹。
“干爹,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但是曹正喜并没有兴趣回答他的问题,在他的眼中,李公公现在不过是个死人。
看到他一语不发,李公公怒吼道。
“我视你为干爹,你却要杀我!
我不过就是想要杀了沈泽而已,我有什么错!
我若是不杀他,将来就是他杀我!”
听到他的话,曹正喜冷笑一声,但依然没有打算回话。
“沈泽一朝得陛下重用,平步青云,这凭什么?
明明我的职位比他高,明明你是我干爹!
今天我若是不杀了他,等日后,他爬到更高的位置,就算是他不动手,底下的人也会视我为死敌!
我如今不过是先下手为强而已。
为什么啊干爹,干爹,你为什么要杀我?!”
李公公一边吼,一边呕着血,但眼睛却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曹正喜,想要知道为什么。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陛下动手!”
曹正喜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是干爹,你有没有想过,今日你杀了我,明日沈泽便能杀了你!”
“他杀不了我。”
曹正喜语气平淡的说道。
这不仅是嬴玉给他的底气,更是他自身实力的底气。
“是,你是陛下的大伴,他自然杀不了你,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他会不会杀我啊!
我不过就是为了你,为了自己而谋划!
我将你当做是我的干爹,但你从没有当我是你的干儿子!”
李公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口中吐出的血也越来越多。
但他的干爹只是冷眼看着。
他不知为什么干爹原谅了他还要杀了他。
但是他得不到答案了,重重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曹正喜将杯中的酒倒在地上,给他送行!
沈泽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目光掠过地上死不瞑目的李公公,停留在曹正喜的身上。
“他在陛下的食盐中下毒,如此死法,真是便宜他了!”
曹正喜看了眼地上的李公公,眼中不带一丝感情。
就仿佛李公公好像从来没有当过他的干儿子一般。
沈泽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李公公也算是取死有道。
为了陷害自己,竟然敢在嬴玉的饮食中下毒。
但是他更加好奇的是,就算李公公下毒,但是也没有下毒成功,李公公好歹也是他的干儿子。
说杀就杀了,甚至还嫌死的不够惨。
他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神情,反而是直直的看着曹正喜。
“咱们都是替陛下做事的,如今手中能有些小权利,也全都是陛下赋予的。
陛下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咱们身为陛下的奴才,又岂能好活?
那些对陛下不利的,都该死!”
这一刻,沈泽从他的身上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股杀气。
方才李公公死的时候,他身上都没有这么浓烈的杀意。
看的出来,他对于嬴玉是真的忠心,也看得清,自己的权利来源系于嬴玉。
沈泽回以一个笑容。
“多谢曹公公为我消除一劫。”
曹正喜面上也是微微一笑,心中知道,沈泽这是已经承了他这个情了。
沈泽走出酒楼,伸了个懒腰。
明天就是骏采宴了,有些期待他的玉皂能够推广出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