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生来就在罗马。
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向往罗马。
虽然贾宝玉有贾宝玉的烦恼,但是扪心自问,如果可以选,几个人不想生来是宝玉呢?
有钱有势的家庭,自己聪明且美貌,溺爱自己的祖母和母亲!虽然他爹有点神经病样!还有青梅竹马的爱人!
贾芸出了荣国府,一边走,心里一边在盘算:“贾琏那里是帮不上什么忙了,看样子还得从凤姐那里着手!只是自己家和凤姐平时也没有什么来往,母亲又是个憨厚老实,不会拍马屁的!
少不得还是自己去送个礼,走走后门!只是如今家里生计艰难,吃饭都成问题了,又哪来的钱买一些凤姐看得上眼的东西呢?”
左思右想,实在找不到别的人借钱,只得硬着头皮去找自己舅舅想想办法,贾芸一想到自己舅舅,心里就一阵苦涩涌上心头,如果实在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他是一点也不想去找他的!
贾芸走到了他母舅卜世仁(不是人)的家门口,徘徊了良久,才下定决心迈进去!
贾芸的舅舅开了一个香料的铺子,刚刚关了铺子,才回到家里,看到贾芸来找他,没好气的问:
“你是来干嘛的?成天就在外面东游西晃的,不知道找点正事做吗?也这么大个人了!”
贾芸深吸了一口气上前行了一个礼:
“舅舅安好,今天来找舅舅,就是为了我想去贾府找个事情做,来舅舅这儿,先赊点冰片和麝香,去走个人情关系!等我把事情包了下来,就立马把钱拿来还给舅舅!”
卜世仁(不是人)一听到贾芸是来找自己赊东西的,立马就变了脸色:
“我们店里有规矩,不准往外面赊东西!上次有个伙计帮他家亲戚赊了20两,到最后一直没还,还是那个伙计自己贴上去了!
你年纪小小的不干正事儿,净想走这些歪门邪道的路,把好好的家也败光了,如今还跑到我这里来要钱,你也别嫌我看见你就说话难听,你人小不知道当家苦,好歹你也做点事情,像个人一样!”
贾芸生气了:“这就你说的倒是轻巧,我父亲没有的时候,家里还有一些田产和房子,也是舅舅你来替我母亲处理父亲的后事的,不知道为什么处理到最后家里什么都没有了!
这些事情你心里也有数,什么叫家产在我手里败个精光?如今我找你也是为了去通一下关系找活计,你不愿意借也就罢了,何必说这些话来讥讽我!
还亏是我呢,要是人家的侄儿家里穷成这个样子,死皮赖脸,三天两头来缠着舅舅,要个了3升米2升豆子的,舅舅也怕没有办法不给吧!”
卜世仁(不是人)见贾芸提到处理他父亲后事以后,家里就没钱的事情,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连忙转移了话题:
“我的孩子,舅舅家要是有钱帮你家一下也是应该的!不过就是没钱啊!
我不过是担心你年纪小,心里没个成算,被人骗!那天我在外面还看到那个贾芹,赶着几大辆马车,跟贾府的管事们车上坐了四五十个和尚道士,往家庙去了!
他那样的混吃等死的人,都能找到事情干?你也去多求求贾府的人呀!不要觉得拉不下面子,姿态放低点儿,脸皮厚点儿,嘴甜点儿!”
贾芸听到卜世仁(不是人),絮絮叨叨个没完,说些有的没有的,却半点忙都不想帮,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但是还是觉得心寒,起身告辞,准备走。
卜世仁(不是人)听到贾芸要走,假意挽留道:“慌什么呀,吃了饭再走呀!”又转头和自己老婆使了一个眼色!
就听到卜世仁(不是人)的老婆说:
“吃饭吃什么饭你忘了,家里都已经没米揭不开锅了!你要留你侄儿吃饭啊,你等等我叫女儿去隔壁家先借点钱去买米再说!”
说着就往屋里喊:“大丫,去找隔壁奶奶借点钱,说我们家要请人吃饭买米!”
贾芸听到这话,犹如被人扇了一耳光,又羞又怒,匆忙告辞走了!
灵体的薛蟠看着贾芸的背影,叹了口气,亲戚情份,个人造化!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石头问他:“如果你是贾芸,你又该如何?”
灵体的薛蟠沉默良久,:“我也不知道!”
贾芸匆匆忙忙离开了卜世仁(不是人)的家里,心里堵着一口气,只顾闷着头一直往前走,没注意到一头撞到一个喝醉了的人的身上,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伤到你没有?”
醉汉却不依不饶,一手拽住贾芸的衣襟往前一拖,嘴里骂骂咧咧:“瞎了你的狗眼!敢撞到你我身上,看我不打你……”
贾芸连忙扯住衣服,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认识的人,赶紧出声喊道:“老二快住手,是我,是我呀!”
原来这个醉汉名叫倪二,就住在贾芸家的隔壁,是个大泼皮无赖,手下有十几二十个小泼皮,专门做一些放高利贷赌博,收保护费的生意!
倪二被人撞了,心里真不爽,正伸手要打人,却听到是熟悉的人的声音,又摇了摇,喝的差不多的脑子,仔细看了一下,认出了贾芸来!
倪二连忙放开手,自己退后了一步,差点摔倒!对贾芸说到:“原来是贾二爷,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你,该死该死,你这会儿是打算去哪里?”
贾芸心里正憋着气,见有人问,也只是心酸的摇摇头:“我正憋着气,也是自己没有好好看路,也不怪你!”
倪二听贾芸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有谁让你生气的?你告诉我,我保证帮你出这口恶气!出门打听打听我醉金刚倪二的邻居岂容别人随便欺负!”
贾芸摇了摇头,又把自己去找舅舅,舅舅怎么说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倪二说了!又说了自己满心的委屈!
倪二听完大怒:“如果不是你舅舅,看我不好好收拾他!真是,气死我也!你那点钱的事情不用急,我今天正好收了利钱,你拿去先用着!”
说着就把口袋里的钱摸了两绽出来,要塞给贾芸,贾芸哪里敢接慌的连忙后退!
倪二见状说道:“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如果你厌恶我是个泼皮无赖,怕低了你的身份,这钱你不要也罢!
如果你是怕我要你的利息,这钱给你却是不要利钱的!也不用你写什么文约担保,你拿着先去用了就是,有了再还我!”
说完又把钱往贾芸方向一递!贾芸心里想到:
“这个倪二虽然是个破皮无赖,却颇有侠义的名头,如果今天不领他这个情反倒跟他生了嫌隙,不是什么好事!不如现在借了他的,改日加倍还他也就是了,也全了他的侠义之情!”
想到这里,贾芸把钱接了过来:“那就多谢老二了,你果然是个好汉!我回家就给你写一份文书来!”
倪二大笑道:“你既称我一声好汉,我也信你!文书什么的就不用了!这是15两三钱有零的银子,你拿去做你的事情吧!如果非要给我拿什么文书来,你趁早别要这个钱!”
贾芸笑着点了点头:“如此就依你说的不写就不写吧!”
倪二见贾芸干脆,心里更开心:“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天也要黑了,我就不请你喝茶喝酒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外面一趟!
你回去的时候给我家里的人带个信儿,让他们早点关门睡觉,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去了,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给我女儿说,明天一早到马贩子王短腿家来找我!”
说完话就趔趄着,摇摇摆摆的往前走了!
贾芸给倪二道了谢,看着摇摇晃晃走远了的倪二,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谨慎小心惯了的贾芸,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万一只是因为他喝醉了一时大方,明天酒醒了又来找自己要回去怎么办?
但是自己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想,不管啦,拼一把!把凤姐巴结好了,还愁没有银子还给倪二吗?
又想到李二刚刚说的钱财的数目,自己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于是找了个钱庄称了一下,果然是15两三钱4分2厘,倪二没有撒谎!贾芸的心又放下来一点!
把钱装好,回到了家里,先把钱放好以后!就到隔壁家,将倪二的消息给他的老婆说了!
贾芸又去见了自己的母亲,见母亲就着昏黄的灯光,还在赶着做针线,看见他来了,连忙问:“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过饭没有?我给你留了饭在锅里!”
贾芸不想让母亲因为舅舅的事情伤心,就只说了自己去找贾琏讨个事情做的事情,又说事情已经有眉目了,让母亲不必操心!
再和母亲闲话了一会儿,就自己去吃了晚饭睡觉了。
灵体的薛蟠感叹了一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更体恤父母的辛劳!贾芸是个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