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黑色长到脚踝的棉袄,头上戴着一个和他衣服极为不搭的粉色兔子耳朵形状的毛绒帽子的男孩儿。
他面容青涩稚嫩,看着最多不超过20岁,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鼓鼓囊囊的应该塞了不少东西,手上还拿着一个小面包正在吃,脚步悠闲地就像在逛自己家后花园。
闻玉观察了一会儿,那个男孩似乎没注意到她,只搜了身边的几个靠近他的工位就出去了。
估计是往楼上去了,闻玉蹲着没动,直到男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里,她才挪出来。
她认识这个男孩儿。
上辈子她见过他。
那个时候她跟着闻言凯一家住在安置点,其实是一个大酒店改成的难民营,由军队接手管辖,她在进进出出的救援队里见过这张脸。
想到这里闻玉皱眉,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那个酒店不在本市,离这里开车大概需要8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们上辈子是流浪过去的。
闻玉往楼下边走边想,难道他不是一开始就在救援队,而是后来才加入的?
不过这对她而言也并不重要,闻玉放弃了继续琢磨,打算回去了。
往上估计早就被他扫空了,往下也没什么东西,她就算接着搜也搜不到什么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闻玉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雪花争前恐后成群结队的往下落,地面很快就雪白一片,踩在上头嘎吱嘎吱的。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仿佛天地间只剩她一个活人,一瞬间一种无法言说的孤寂感从心头蔓延开来。
突然,闻玉似有所感似的猛的回头,目光直直的看向顶层,那里有人在看她,是那个男孩儿。
燕徊一动没动的站在窗边,闻玉所在的地方不可能看得到他,但她的目光却犹如实质,仿佛隔着漫天大雪在和他对视一般,他笑了笑,倒是个很警觉的女孩。
他们俩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隔着大雪对视了大概五秒钟,随即不约而同的收回了目光,燕徊把窗户拉上,闻玉低着头往回走。
骑车太冷了,她打算走回去。
回到小区后闻玉发现那几个外来者不见了,楼里的男人也都不在,有女孩儿注意到她的目光,就大着胆子过来跟她搭话。
大概意思就是那几个外来的因为闻玉帮了他们所以没有再和楼里的人继续争论。
闻玉走后没多久他们留了点东西就带着孩子也走了,看方向应该是那边的大楼里去了,而她们这边的男人都出去找东西去了。
闻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东西呢?
那女孩有点尴尬,嗫嚅了半天。
闻玉明白了,“谁拿了?”
女孩子的目光下意识瞟向楼上,闻玉抬腿往上去,28楼的楼梯里坐着一个面黄肌瘦的的女人和一个小孩。
女人的目光中都是恐惧和泪水,小孩惨白一张小脸病歪歪的窝在女人怀里。
闻玉抿抿嘴,“他们给了什么?”
女人把侧的小包抱的更紧,闻玉过去拿起来,是几个土豆。
那个女孩没有跟上来,周围也没有别人,闻玉把土豆放下,越过她们走了。
回到家她拿出桶弄了热水,准备泡个脚,太冷了,出去这一趟她的脚都冻麻了,不过不算白跑,她拿了很多夏天的衣服,也找到了不少吃的。
兔子们缩在窝里睡觉,看着软乎乎的,闻玉忍不住手痒,凑过去撸了一把。
房间里开着暖气扇插着电热毯,大概不到半个小时温度就上来了,闻玉脱了军大衣,给自己弄了份自热火锅吃。
温度持续降低。
到凌晨三点钟的时候,最低温度已经达到了零下60度。
楼道里大家把能拿出来的东西都拿出来,点了火烧起来取暖,白天他们出去找到的东西不多,此时顾不得嫌弃什么,都挤在一起围着火堆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