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里走。
闻玉敏感的察觉到似乎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们，她看向燕徊，燕徊点头，他也感觉到了。
对方似乎是不怀好意，但一路上只是跟着，也没有露面，奇怪，闻玉二人故意放慢脚步，走到一处巷子里，地上有许多暗红色的痕迹，燕徊俯身用摸了摸，“血。”
有血并不奇怪，末世都好几年了，干干净净才奇怪呢，闻玉点点头，燕徊站起身，二人站在原地等待，那道目光还在。
片刻后，燕徊目光示意闻玉向左侧看，闻玉微不可察到向左动了动，余光透过昏暗的窗户，捕捉到了一个身影，似乎是个驼背，几乎快弯成c型了，燕徊手腕一抖，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刃便直直冲着那人去了，那人吓了一跳，忙不迭扭身就要跑，燕徊几个跨步过去，伸手一抓，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那人被他大力一甩，直接扔到了闻玉面前。
待看清他的脸的那一瞬间，闻玉瞳孔不受控制的一缩，这还是人的脸吗？
他的五官分布的非常奇怪，两边脸的下颌处都有一道口子，仔细看似乎还能动，不像是伤口，到像是他自己长得，他的眼距也非常宽，鼻子扁扁的，嘴巴很薄，几乎看不到上嘴唇，这张脸，闻玉仔细打量，有点像……
鱼！
她悚然一惊。
鱼？
人怎么能像鱼呢？
燕徊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皱着眉，有些匪夷所思的看着面前这人，“你？”
那人捂着脸，蜷缩在地上。
燕徊蹲下身，抓着他的头发将其脸部露了出来。“你跟着我们想干什么？”
这人说话支支吾吾，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吐字不清晰，闻玉拧眉听了半天，也没能听懂他在说什么，燕徊松开他的头发，滑腻腻的，他搓了搓手指，触感有点像他之前在海上钓的那条三文鱼，有点恶心。
“喂！你们抓他干什么？”一个声音突然从巷口传来，闻玉应声看去，是一个个子还挺高的男的，脸挡住了看不见，二人又听他说，“他被感染了，说不了人话，你们抓他也没用，什么也问不出来的。”
感染？
两人脸上疑惑一闪而过。
那男人似乎捕捉到了，“感染，就是变异的意思，他现在半人半鱼，看到他脸上的鳃了吗？”
这合理吗？
人还能变成鱼？
闻玉都有点怀疑这世界到底是真是假了，但地上这个男人下颌处确实有两个正在一张一合的口子，这也不是假的。
“你是什么人？”燕徊问。
那男人摊手，“n港的居民，这里几乎一半人都被感染了，你们最好别太靠近他。”
地上的男人始终一动不动，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死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男人闻言也有点疑惑的的看了他们一眼，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嘲讽道，“还能为什么？吃了变异的鱼，核辐射感染，两种原因结合，不是死了就是变成这样。”
核辐射？
闻玉恍然大悟，核污水排泄。
“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吧？”
燕徊挑眉，“怎么？”
男人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你们跟他耗不出什么，不如跟我走，我可以告诉你们你想知道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燕徊反应冷淡，“你想要什么？”
男人拍了一下手，“爽快，我就喜欢和你这种人说话，我要水和吃的。”
燕徊手指动了动，闻玉眨眨眼睛。
燕徊便说，“可以。”
男人注意到这个互动，眼中闪过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他转身向外面走，“跟我来。”
两人又看一眼地上躺着的人，他还躺在原地没动，“走吧。”燕徊声音冷漠，“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了我们一路了。”
闻玉嗯了一声，两人没在管他，跟在那男人身后，离开了巷子。
地上的男人身影动了动，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神格外恶毒。
“问吧。”男人推开一扇门，手扇了扇灰，“你们想知道什么？”
“所有。”
闻玉站在门口处，没有直接进去。
男人歪头，“嗯，好吧，就从你们最感兴趣的感染的人开始说吧，我们第一次发现这种病例是末世的第二年，一开始他们的症状就是非常普通的感冒发烧，但非常难痊愈，因为这个n港几乎死了一大半人，没死的，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就成了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他们熬过发烧后五官和身体骨骼就会慢慢的开始产生不可逆的变化，第一个被我们发现的，她脸上长了鱼鳞。”他似乎陷入某种恐怖的回忆之中，“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我认得她，在安置点的时候我们见过很多次，她的手长出了黏膜，嘴巴慢慢退化，鼻子扁平几乎没有，就像刚才这个男人这样，她脸上长出了鳃。”
闻玉眉头紧紧的皱着，有些无法想象那副模样，“后来呢？”
男人神情发冷，“他们发现后就把她带走了，她被带去抽血做检查，但在等待结果的时候，越来越多的这样的怪人出现了，你知道的，人是很容易煽动的，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说的，说这是传染病，只要杀了那个女人就行了，天灾，怪病，种种困境让他们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几乎没有人反对，那个女人就那样被他们毫不留情的掐死了。”
“掐死了她应该也没用吧。”燕徊道。
男人冷笑，“当然没用，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因为杀了一个女人就结束？那群傻逼，他们发现了没用以后就开始乱了，人心惶惶，军队本来人就不多，根本压制不住暴动的人群，那一次死了很多人，得了这种所谓的怪病的，几乎都被杀了。”他顿了顿，又语气嘲讽的补充，“他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可惜不到半年，越来越多像当初那样的人出现了，没感染的和被感染的分成了两拨人，大家都不想死，结局可想而知，两方到现在还没罢休，我想也许要不了多久，n港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死城。”
闻玉一麻，自相残杀？
男人又说了一些关于n港目前情况的问题，闻玉得知目前n港分为两部分，上城区和下城区，上城区是还没被感染的人，下城区则都是这些已经变异的人。
而这个男人，他叫文州，今年26岁，他说他不属于任何一方阵营。
他带他们两个来的这个房子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一看就知道不是他平常的落脚处，不过也并不重要，他往地上一坐，情绪也恢复正常，问，“你们这打扮，一看就是外地来的，能告诉一下，外面现在怎么样了吗？”
闻玉听了却有些怀疑。
“你没出去过？”
文州却撇了撇嘴，“你进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吧，我们这儿的还能看到的船几乎都烂了，而且，海上比陆地上危险多了，我都在这待了几年了。”
燕徊便问，“开车也不能出去？”
文州害了一声，惆怅道，“出不去啊，这里唯一一条高速，头一年就因为地震塌了，虽然也不是没人找别的路出去，但我们这儿又没有足够的物资，就算是出去了，又能去哪里？”
这话也…
确实。
闻玉想了想又问，“那对于这种感染，你们没办法阻止吗？”
文州闻言哈哈一笑，“办法，当然有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闻玉看向他，只听他冷漠道，“只要把所有疑似感染和已经感染的人全都杀光就可以了。”
闻玉皱眉，喃喃，“只能这样？”
“而且刚才你们看到的那个人，他这种已经是深度重度了，根本就没救了，只有死一条路，入水里他们争不过水里的原住民，在陆地上他们不被人类接纳。”文州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想了一会儿才说，“嗯……异类。”
他重复说，“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