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帝君大人正坐在东岳庙里生闷气。
他一边剥着蛇皮果,一边吐槽安然就是一个小没良心的。
前几天他去天宫开会,被几个小题大做的言官参了一本。
大概内容是说他贪恋红尘,利用工作之便时常去凡间玩耍,回回都能造成交通堵塞。
天帝一调查,发现确有其事,所以就在帝君大人脸上打了一层马赛克。
以至于其他人啊鬼啊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只限女性)
这样一来,交通堵塞什么的全都不存在了。
这也是为什么安然那天在咖啡馆看到他时会觉得自己度数增长的原因。
好友御不凡对外宣称是因为大家法力不够。
所以目睹帝君大人的容颜时才会觉得像是被打了一层马赛克。
御不凡觉得自己的解释堪称一举两得,既能替好友挽回颜面,也能激励大家,让他们专心修行。
结果呢?
帝君大人无意中听到有几个作风大胆的女性心愿师在黄泉边讨论自己。
当时的对话这样的——
女性心愿师甲:“诶,那个有码和无码又叫什么来着?”
安然当时也在场,手里还拿着一瓶黄泉水。
“骑兵片和步兵片。”她提醒道。
女性心愿师乙:“真是的,太影响我们欣赏美男了,就因为我们法力不够所以不能欣赏帝君大人的神颜啊!不公平!”
帝君大人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骑兵片和步兵片。
等回到泰山府,用手机搜索之后才知道,原来骑兵片和步兵片是这个意思!
“你竟然敢调侃我?!安然,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啊。”帝君大人咬牙切齿。
枉费我如此关心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可能时常去凡间走动。
还参加比赛帮你赢手办。
他正在生气,一时间竟然没有觉察到东岳庙里走进来一个人。
“好累啊,这次完结心愿,真的是亏大了。”安然跌跌撞撞进入正殿。
入眼就是穿着法袍,端坐在蒲团上的帝君大人,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浅淡朦胧的月华。
安然认得,法袍和法冠她不会认错。
再加上这张马赛克脸和身上散发的阳气。
“帝君大人,您怎么在这里?”安然放下手里的豆油桶。
恭恭敬敬跪在他面前,想蹭他身上的阳气。
方才在来时的路上,安然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冻住了。
见他手里还拿着一个蛇皮果,安然又道:“我上次买给您的进口水果,口感还行吧?”
帝君大人微微一愣:怎么回事,她怎么还记得我。
但是很快,帝君大人就想明白了。
尊神虽然法力无边,但有些事情他们掌控不了。
比如感情,比如信仰。
那日,他抹除的不过是安然脑海中有关于江寄余的记忆。
可泰山府君是冥界的执掌者之一,准确而言,他是很多人心目中的信仰。
再者,自己之前和安然有过几次交道,她对自己也有感激和崇敬之意。
所以他无法抹除。
弄清楚这一点,帝君大人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没那么堵了。
最起码,他和她之间还是有联系的。
“你还有脸跟我说话啊?”帝君大人俯视着安然。
他今日穿着单薄的黑色法袍,衣领是“V”形口,露出一小部分胸肌。
真是太秀色可餐了。安然眼珠子溜溜直转。
都说帝君大人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也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
因为帝君大人之前帮过自己几次,安然胆子也比较大,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
唉,只可惜我法力不够,看不到帝君大人的神颜啊。
帝君大人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嗓音低沉道:“怎么?骑兵片和步兵片还没看够是吗?”
瞧瞧说话的这位,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话、这姿势有多暧昧。
安然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帝君大人怎么会知道她们几个在黄泉边上的对话!
“帝,帝君大人,我……我没有亵渎您的意思,我对您可是最忠心耿耿的!”安然腰杆抻得笔直。
“是吗?”帝君大人眯了眯好看的眸子。
“当然是真的了,我可不知道她们几个是在议论你,我哪儿有那个胆子啊。”安然又往他面前凑。
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儿,如此近的距离,安然还是觉得冷。
这并不是帝君大人关注的重点,他更想知道安然究竟有没有看过骑兵片和步兵片。
“老实交代,你还跟别人说了我什么。”
只是,安然并没有听到这句话。
她意识混沌,只感觉脑袋刺痛无比,一时间天旋地转。
帝君大人看出安然情况不对,用手触及她的额头,才发现冰凉一片。
“安然,你清醒一些!安然!”帝君大人心中诧异,急忙将她抱在怀里。
安然情况不对,至阴之体畏冷是肯定的,但绝对不会是眼前这种情况。
现在他这样抱着她,她竟然还是浑身冰凉。
“冷,好冷······”安然觉得自己好似处于冰窖中。
这种情况之前从未有过。
安然声若蚊蝇,帝君大人听着十分揪心。
他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滴入安然口中。
迷迷蒙蒙中,安然觉得有一股热量传入体内。
见她脸色微微红润起来,帝君大人这才安下心来。
“哼,你还跟人调侃我,骑兵片、步兵片,老实交代,你有没有看过?”他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然而,此时的安然仍旧神志不清,她只想摄取更多温暖。
安然一口咬住帝君大人的手指,一双不安分地手环住他的脖颈。
帝君大人:“死丫头!你属狗的嘛!竟然还敢咬本尊!松口!”
两人踉踉跄跄,向蒲团上倒去。
阵仗有些大,供桌都被掀翻了,供果哗啦啦掉在地上。
幸好这是在自己的庙宇中,不然让其他同僚看到了,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安然,你清醒一下,看清楚,我是泰山府君!”他又不敢用力去掰她的下颌骨,担心她会咬伤舌头。
可她哪里听得进去啊,她现在就像是一只嗜血的小兽,毫无理智可言。
“好暖和啊。”安然推倒帝君大人不说,还P在人家身上。
“死丫头!等你清醒了,有你尴尬的时候,赶紧给我起来!”帝君大人想推开安然,却被对方“反杀”······
他已经放弃挣扎了。
起初的时候还能用“咬”来形容,但很快,安然就开始吮吸帝君大人的指尖血。
酥酥痒痒的,让他觉得浑身不适。
过了一会儿,安然消停下来,搂着他的腰身。
“终于不冷了。”柔软冰凉的脸颊还在他胸口处蹭了蹭。
帝君大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将她放在蒲团上。
他脱下法袍,披在安然身上,“数千年来,你可真是头一个。”
反正她穿自己的衣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帝君大人认真思索安然今日身体为何会如此冷,这不正常。
这个时候,帝君大人忽然发现豆油桶里有一个婴灵,里面还有少许黄泉水。
他读取了安然脑海中的记忆,已经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无论是婴灵,还是黄泉水,再或者是燃犀香,都不可能让她身体如此冰凉。
可以和《死册》抗衡,能使出酆都冥火,身上又有如此逼仄的阴气,这些似乎都不是巧合。
帝君大人略一沉思,偏头看着躺在蒲团上的安然:到底怎么回事?
——第5单元凶灵古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