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门忽然被人用力打开,滑动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苏秀禾心里一惊。
杨永峰也被这动静吓一跳,还没来得及镶嵌的素珠掉了下来。
他心里很是烦躁,放下修复镜,高声嚷嚷一句,“谁啊!进来不知道敲门——”
对方不是别人,正是陈凌。
看着头发凌乱,眼眶通红的妻子,杨永峰顿时一愣,心中的怨气早就散得七七八八。
他关切道:“你这是和谁吵架了?还是公司出了问题?”
在陈凌面前,杨永峰还是很温和的。
苏秀禾看着温声细语的杨永峰,心中怒火中烧。
自己的丈夫何时对她态度如此温和?!
哦,也是有过的。在他递上休书,将自己送给他好友时,态度也是非常温和的。
苏秀禾握紧了拳头。
陈凌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那个女人呢!那个穿着古装,在你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去了哪里!”
对于妻子近几日的古怪行为,杨永峰既无奈又头疼。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是不是又有幻觉了?我真觉得你需要去看医生。”
陈凌没有理会,她在工作室里寻找。
这地方面积不大,根本藏不住人。
可那个女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这前前后后根本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明明视频里,他们二人正在——
此时此刻,苏秀禾正倚靠在座椅上。
来得正好,我啊,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你们两个人相爱相杀。
苏秀禾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眼角眉梢也挂着阴谋得逞的笑意。
她对着陈凌发号指令:去,把工作室砸了,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陈凌有些愣神,她很想砸了这里,但又很好地克制住了。
诶?这是怎么回事儿?苏秀禾自己也觉得奇怪。
怎么自己的法术对她不起作用了呢?
【苏秀禾哪里能想到陈凌今日遇到了一位高人,其实是安然的那几滴符水起了作用。】
苏秀禾没想太多,她是灵,但法力还不如怨鬼。
以她的实力,根本没办法在常人面前现身,更不能附身。
但是却可以让他们产生幻觉,影响他们的情绪,以及对正常的判断力。
苏秀禾目光冷冷,看向杨永峰。
杨永峰想起陈凌这几日的种种反常,心中窜起一股火苗,抬手就在陈凌的脸上狠狠打了一耳光。
陈凌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刚刚发生的一切让她难以置信。
两人在一起整整十五年,杨永峰连句重话都没有对自己说过,今日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动手打自己。
她捂着脸颊,强忍着泪水和心中的伤痛,只丢下两个字,“离婚!”
陈凌说完,转身夺门而去。
这时的杨永峰已经冷静下来。
他看着自己的手,想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自己会那么不受控制。
等他反应过来,想冲出去追陈凌的时候,发现她早没了影踪。
地板上有一颗亮闪闪的婚戒,杨永峰心中不是滋味儿。
自己伤了妻子的心。
苏秀禾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眼中噙满了泪水。
【她是苏秀禾,但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苏秀禾。
因为她只是苏秀禾附在金步摇上的一缕残魂修成的灵。
苏秀禾是大家闺秀,那日樱桃宴上,她被状元郎丁则昱的才华深深折服。
苏父爱女心切,再者,他也有意拉拢年轻人,扩大自己的阵营。
在知晓女儿的心意之后,苏父赶紧定下了这桩婚事。
这支金步摇就是丁则昱亲手所做。
但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假象,其实丁则昱心中早已有人。
对方竟然还是一个出身低贱,各个条件都不如自己的医女。
成婚一年,苏秀禾仍是完璧之身。
后来,苏家在立储之事上站错了队,逐渐没落。
不久之后,丁则昱递上一封休书:“你我之间本就是一个错误,我已经向我的好友许望写信,说明你的处境。他对你是真心的。”
苏秀禾至今都记得当时情形,“你要将我送给其他男人?!”
丁则昱不知道该作何解释,他并不是这个意思,“我,许望爱慕你多年,至今未娶,他一定会善待你的。”
这番话,苏秀禾难以接受,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更没想到,在父亲倒台之后,丁则昱会选择休了自己。
只是让丁则昱和许望始料未及的是,苏秀禾会选择自杀。
她死之后,丁则昱请了阴阳师前来超度,希望她芳魂早归地府。
来生投身到一户好人家,能有段美满姻缘。
可她心中的怨念太深,还是有一缕残魂附在金步摇上。
这支金步摇跟着她一起入葬,后来她坟墓被盗,陪葬品流落人间,在不同人手中辗转。
情况也基本相似,都是男人送给女人。
有恩客送给娼妓,也有成婚多年的丈夫将金步摇送给妻子。
但苏秀禾生前婚姻不幸,她下了诅咒,凡是拥有它的人都必死无疑。】
从那以后,她以折磨有情人为乐趣,拆散他们的情缘和婚事。
再让他们万劫不复,一起去死。
“生同衾,死同椁,这才是真正的从一而终。”
她邪恶的眼神里充满了病态的狂热,还夹杂着一抹强烈的恨意!
只可怜这些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和心爱之人竟然是被一个魂灵害死的。
陈凌回到家中收拾东西,她决定离婚,可是想想十五年的感情,她心中万般不舍。
挽留?又不是她的作风。一时间,陈凌乱了分寸。
与此同时,女儿杨薇薇也陷入梦魇中。
说来也真是奇怪,自己一回到家就做噩梦。
上个双休日她在家睡觉时,也梦到了这滩东西。
它就像是一团会蠕动的史莱姆,血糊糊的。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这么丑?”杨薇薇觉得奇怪。
这团像史莱姆一样的东西知道杨薇薇在和自己说话,它蠕动着自己的身体向她靠近,身后留下一道血痕。
只是,就在杨薇薇想要看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之际,她忽然醒了,屋外传来母亲陈凌的抽噎声。
听到女儿的脚步声,陈凌急忙擦眼泪。
杨薇薇给陈凌递上凉毛巾,让她敷眼,“你和爸爸又吵架了?”
陈凌不想让女儿担心,更不想影响女儿的学业。
她摇摇头,故作逞强道:“没有,只是工作上的烦心事。不好意思,是妈妈吵醒你了,肚子饿了吧,想吃什么?”
杨薇薇心知肚明,知道母亲不想让自己担心,也就没有多问,“点外卖吧,我想吃寿司了。”
杨薇薇说完,忽然看到母亲的防晒衣上有一块污渍,“妈,我去帮你洗衣服,都脏了。”
陈凌点点头,她去掏口袋里的东西时忽然摸到一张小卡片。
正是安然给自己的名片。
脑海中再次响起安然说得话——“我叫安然,是这里的店长。
这张名片你务必收好,若是你遇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可以找我帮你解决。”
陈凌想起安然那个高深莫测的眼神,决定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