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局大名邢亮,雁南县最有名的捕头,全国优秀民警,曾去北京人民大会堂领过奖。
雁南县任何一桩刑事案子,只要过了他的手,就没有侦破不了的。这些案件大到杀人放火,小到坑蒙拐骗。邢局一出马,小鬼靠边溜。
陌然过去也听过他的大名,陌生提起他时,全身会不由自主的发抖。很多人一说到他的名字,声音都会自觉地低下去许多,仿佛怕他听见一样,招来弥天大祸。
陌生说,邢局办案,六亲不认。三句话不招,手段全上。最出名的手段就是半边猪,用手铐将人铐了一只手,一条腿,往门框上一吊,起初几分钟尚能承受,十分钟过后,纵使是铁打的汉子,也会受不了钻心的痛,如此痛楚之下,要什么样的口供不行?
当然,这些都还是些小手段,大手段轻易不用。一旦用了,必定破案。
陌然晚上与邢局吃了他今天钓上来的鱼,才发现邢局的酒量特别好。一两斤白酒对他来说,几乎就是湿湿嘴,要进入状态,估计要个三五斤。好在邢局对酒没太多讲究,只要是白酒,而且必须是高度白酒,他一概来者不拒。
许子明一直小心翼翼,喝酒也是浅尝辄止。
喝到要散场了,邢局大手一挥说:“老许,明天你陪陌主任去看守所视察。”
许子明唯唯偌偌,陌然感恩戴德。
邢局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深意。陌然和许子明心里都如明灯一样的亮堂。公安局来人接邢局回家,开车的小警察一个人根本搬不动邢局虎躯一样的身体。陌然便与许子明一道用劲,一左一右拥着他,送进车里。
邢局坐稳,陌然正要告辞,看到许子明低声在邢局耳边说了几句话,随手将一个纸包塞进邢局座位底下。
邢局绝尘而去,许子明才长舒一口气道:“陌然,你小子运气不错。邢局给面子啊。”
许子明这般叫他“小子”,陌然居然不生气。一是许子明的年龄确实够大,几乎是看着陌然长大的人。二来在许所的心底,纵使陌然做了省长,与他也搭不上半点边。叫他小子是爱称,是亲密无间的意思。
陌然当然也知道,视察这话,简直就是屁话。别说他不够资格去看守所视察,就算他有这个资格,也未必能去看守所。
看守所里大多是未决犯,许多案件都处于侦查阶段。按照公安办案程序,此阶段非办案人员,谁也不能接触。
邢局邀请陌然去看守所视察,说得倒是好听,内在的含义,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他无非是让陌然利用这样的机会与齐小燕见面,该说的说,该交代的交代。
陌然诚恳地问:“许所,要不,我给邢局买点酒送去。他喜欢喝酒。”
许所瞪他一眼道:“几瓶酒?难不成你要给邢局送一个酒厂?”他嘿嘿地笑了笑:“陌然啊,酒再多再好,喝完了就变成屎尿流了,穿肠而过的东西,穿了肠了,也流过去了,谁还记得你?”
陌然狐疑地问:“许所,我是真不懂,要不,请你指点一下我。”
“指点谈不上。”许子明想了想说:“听说齐小燕的老公是个木匠,装修的水平挺好的。这样吧,你让你哥去给邢局把他新买的一套房子装修一下。当然,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你让他找我来拿。”
陌然一听,顿时有了主意。狗日的许子明,这不是明摆着在说屁话吗?给邢局装修房子,凭什么找他拿钱?这是其一。其二,这样的机会,他陌然会傻到不会做吗?
当即答应下来,说隔日就去邢局家里拜访,拿了钥匙好进门动工。
许子明又是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陌然说:“你也不需要去了,钥匙就在我这里,你拿去。记住,一定要用最好最环保的材料。”
如此行云流水般的过程,陌然心里想,这似乎是他们早就设计好的过程,只需要他配合走一下过场而已。
许子明与他约定,第二天一早在派出所汇合,他带陌然去县看守所见人。
陌然想赶回去把这消息告诉家里人,走了一半的路,蓦地想起齐小燕被抓,家里人还不知道。如果现在就把消息说出去,陌家爹娘还好说,被大哥陌天知道了,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于是干脆掉了方向,往肖莹家这边去。
夜色如墨,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没有。身边是一片蛙叫虫鸣,偶尔能听到老鸦掠过夜空,丢下一声凄厉的叫声。
乡村的夜来得早,过得慢。乡民也都喜欢早睡。夜幕一降临,基本都关门闭户,很难看到在外边游荡的人。
一路上没碰到一个人,但陌然还是很小心。
看到肖莹家屋顶了,也发现她的窗户还亮着灯。他一颗躁动的心才稍稍平静一些。
他摸出手机,给她发过去一条信息:在吗?
过了好半天没动静,他正准备丧气掉头,手机响了一下,肖莹回了信息过来:在呢。
方便吗?他迫不及待回过去一条。
还行。她很快就回了一条过来。
我过去?他写下这几个字,犹豫了好一阵,还是摁了发送键发送出去。信息一发出去,他的心便猛烈跳起来。他不知是激动还是不安,总之他等待她回信息的这点时间,就像等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肖莹那边又是半天没动静。半天传过来几个问号,就像她一张充满迷惑的脸。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死娘们,还不知老子心思么?”
这次发过去后,真没动静了。他甚至感觉到站得有些酸痛了,便在一个稻草垛边坐下来,摸出烟来,犹豫着还是没点上。
他坐了好一会,不见动静。心里便涌起一股懊丧,站起身准备回家去。
正要走,黑暗里疾步过来一个人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影已经往他胸前扑了过来。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搂,触手一片软绵,随即,暗香入鼻,却是如此熟悉的味道。
他惊喜交加,果真是肖莹。
没容多话,两个人凝视片刻,嘴唇就如磁铁一般的迎了过去。
他们就像几百年没见面的爱人一样,嘴唇沾在一起,手开始在对方的身上摸索。
他们能清晰地听见对方传过来的心跳,紧张、刺激,以及无法言说的激动。
吻了一阵,陌然低声问:“你怎么跑出来了?这么黑,你不怕?”
“我不怕。”她莞尔一笑:“因为,我知道你在等我。”
陌然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等你?”
“第六感啊!”她调皮地捏着他的鼻子,嗔怪地说:“你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确的吗?”
陌然低声笑道:“什么鬼第六感?我只有第一感。”说着,手摸在她乳上,轻轻捏了几下,差点就要意乱神迷起来。
肖莹全身一软,身子便往地上溜下去。
他赶紧将她搂紧,操起她的双腿,转到稻草垛的另一边。人在这边,即便有人从稻草垛边经过,也无法发现这里会藏有两个大活人。
肖莹本身很漂亮,在陌然的滋润之后,越发出落得娇媚动人。所以女人这东西,没有男人的存在,再美丽的花朵,也会在迟暮之间凋残。
两个人靠着稻草垛,又开始忘情地亲吻起来。
肖莹的舌尖,如灵动的蜻蜓,在他的唇齿之间跳舞。他努力想要捕捉着,却始终无法将她困住。便一狠心,猛地咬住了她。
她低吟一声,愈发贴得更紧。
“要我吧!”她如蚊子一样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
“在这?”陌然迟疑着,这荒天野地的,如何能让她如水豆腐一样的身子不被伤害?
肖莹毫不迟疑地点头,看着如墨夜空,轻轻叹出一口气说:“我就想天当房,地当床。”
陌然心里跳得厉害,他不放心地往她家方向看。他似乎能感觉到肖莹的家公在黑暗中瞪着一双牛卵一样的眼珠子奔过来。他的手心开始冒汗,让肖莹也感觉出来了,抓起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擦着。
“不用怕。他已经睡了。”肖莹安慰着他说:“陌然,你有色心,还没色胆了?”
他心里又是一跳,语言有时候比行为更让人心动。
“老子怕毛线!”他咬着牙说:“就算他站在老子面前,老子一样要你了。”
他伸手去解她的衣服,被她轻轻推开,抿着嘴浅浅一笑,将他一把推倒在稻草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