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迷眼,酒乱性。红酒看似寡淡,后劲却如江河之水,连绵不绝。
陌然喝酒,半斤八两本不在话下,但如眼前有花,花又解语,纵使斗酒之量,亦如贪酒之徒,醉意陡升。
花红与陌秀,都不是平常女人。雁南县搬迁,多少看得见和看不见的财富,随处不在。没有三分本事,蛋糕再大,照样分不到一杯羹。
花红究竟什么来头,陌然心里没底。倒是陌秀,从吴太华和何田宇的语言眼神里,陌然能揣摩到非同一般。
任何女人,只要背靠大山,自己就能成就一座大山的规模。
任何男人,只要背靠女人这座大山,纵然千般本事,只会流成一条大河。
陌秀要告辞,说不胜酒力,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喝。
她要走,花红也不强留。
看着陌秀出门,花红拦住欲随陌秀一同离开的陌然,醉眼迷离地低声说:“你别急着走,我还有事。”
陌然摆摆手道:“改天再说。”
花红堵着门,似笑非笑地问:“怎么不说改日再说?”
他只能装傻呵呵地笑,摸一把额头道:“你这酒,力道大,要命。”
“就要了你的小命。”花红猛然笑起来,双手撑在他胸口,用力一推,陌然脚下站不稳,整个人就往后退了几步,抵住床沿,才站住身子。
花红随身而上,整个身子扑倒过来。陌然慌乱地伸手去扶她。
心一慌,没防着她冲过来的力量,两人扑倒在床,花红压着他,满脸痴笑地看着他。
他想推开她,无奈酒后身子乏力,试了几次,花红岿然不动,只好轻叹一声,闭上眼去,不敢与她对视。
两人目光尽在咫尺,陌然躲闪,花红猛追,倒像极了山上藤缠树般的景象,令人哭笑不得。
有美在旁,桃红李白,闻香心摇。
房门猛地被敲响,陌秀的声音在外边响了起来。
“开门,开门,我要进去。”
陌然猛地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花红,抱歉一笑,起身去开门。
陌秀依在门边,醉眼迷离看着陌然,似笑非笑。
“你不走,我也不走。”她说,径直进屋,在沙发上坐了,半眼也不去看花红。
“我也走!”陌然说,回首看了一下立在床边的花红。
“都走吧!”花红挥着手嚷道:“陌秀,看不出来啊,你这人心机重重。”
陌秀含着笑说:“花姐,彼此彼此。”
出门刚走两步,花红又喊住陌然,对陌秀说:“你先等等,我有几句话要跟陌村长说。”
“说吧!不要在意我。”陌秀微笑着说,将双手交叉绞在身前。
“肯定在意你。”花红毫不客气地说:“这是我们两个人要说的话,旁人听不得。”
当即将陌然拉到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陌然,我要把你介绍给书记认识。”
陌然吃了一惊,惊疑地去看她。
花红浅浅笑着,再没语言,回身进屋,关了门。
陌秀好奇地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陌然摇摇头说:“也没说什么,就是要我回去泡杯浓茶,醒醒酒。”
“是么?”陌秀不相信地盯着他看,取笑他说:“哎呀,君有情,妾有意啊,我怎么可以坏了你的良辰美景呢?恨我了吧?”
陌然苦笑着摇头道:“你想哪里去了。”
花红的话,毫不意外让陌然在心里要掂量半天。陌秀认识何田宇县长,花红就认识县委书记杨天。如果细细一想,汗毛立马会竖起。
她们两个只是前台表演的木偶,背后提线的人,会是谁呢?
如果说陌秀的背后是何田宇县长,表面上似乎有点像,仔细一想,又不尽然。一个堂堂的县长大人,怎么样也不会掺和到一家房地产公司去。何况从陌然见到他的第一次起,何县长就半句话也没提过陌秀,以及她所在的房地产公司。
而花红突然说要介绍他给县委书记杨天认识,这背后又藏着什么样的说法呢?
一个县委书记,再闲也不会闲到去认识一个村长。村长再大,在他眼里也只是一粒尘埃,甚至是一个屁。但很显然,花红的背景,一定与杨天有关系。
陌然又惊又怕,本来想做个村长,好好为村民办点实事,一旦功成,自己还要回到打工的行列里去。所有人都明白,村长不是吃皇粮的人,过了季节,就得扫地出门。
村长是什么?就应该是为老百姓办实事的人,为一个村当家的人。他不想与别人发生太多的纠葛,他只是想做点事而已。
而现在,何县长见过他,言语之间似乎寄予厚望。杨书记又要见他,他一个小小的村长,居然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陌秀没带他去办公室,从花红住的楼层一离开,她就回转身嘻嘻看着陌然笑。
陌然不明白她笑什么,狐疑地问:“笑什么?”
陌秀迟疑一下,抿着嘴巴说:“我在想,你心里是不是恨死我了?”
“我恨你干嘛?”陌然不解地问。
“坏了你们的好事啊!”她直言不讳地说:“在花红面前,没有几个男人能逃得过她的手段。”
陌然不屑地说:“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冒起一股后怕。倘若陌秀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入港了,如何化解这样的尴尬啊!
陌秀冷笑着说:“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现在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我不会让你走偏半点路。”
“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明白了。”陌秀伸出一只手说:“好了,就此告辞。国土局的事,你回去等消息吧,我就不相信,雁南县还真有翻天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