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刻钟,应信道人尚风轻云淡,黄左京已额头冒了细汗,两人由黄左京主攻变成了攻守持平之态。
“停手。”宗仪真人叫停两人,道:“两人不相上下,此局平手,如何?”
本泰法师闭口不言,绍仁真人也不为已甚,道:“若本泰法师没有异议,便作平手罢。”
本泰法师自是同意。
真叶道姑道:“倒是让他讨了个便宜。”
一边林晰云点头赞同:“就是,只需再过片刻,黄左京必败无疑。”
楚秀笑道:“自己明白就成了,赢了也没什么奖赏,何必在意一个名头?”
真叶道姑笑道:“还是楚师弟性情好,旁人不及也。”
林晰云道:“真叶师姐,这里人多着呢。”
切磋场上又有两人上场。这次普贤宗上场的是个十七、八岁的沙弥,不过他使的武器却极少人用,他用的武器是个鱼板。
鱼板,又叫鱼梆,木鱼的一种,以木制作,龙头鱼身,是一种法器。不过这种法器在寺院中是用来通知大众入浴、斋食的鸣器,通常挂在浴室或斋堂外。这个小沙弥却用个鱼板来作武器,实在少见。
这回普贤宗弟子的武器怪,九真宗弟子的武器也不遑多让,他使的是打鬼棒,这东西就是一根手杖,上有符篆,也叫打鬼杖。
九真宗切磋弟子抽出打鬼棒时,九真宗弟子还忍得住,青城宗的观摩弟子差点没笑出声来。
林晰云见了笑道:“这小子,怎么用这个来打?”
真叶道姑道:“打鬼驱邪,本就我等修行人份内之事,练打鬼杖有何不可?”
楚秀道:“这倒是没错,不过用在这里总归不太好,或许换条棍子使使更合适。”
真叶道姑道:“师弟说的对。”
那贤普宗沙弥本不认得打鬼棒,无奈周围议论笑声传入耳来,毕竟年轻气盛,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两人通过名号,就比斗起来。
这沙弥练的本就是刚猛路子,再加上心中有气,一具鱼板舞得呼呼生风。
正好这使打鬼棒的九真宗弟子走的也是刚猛路子,这打鬼棒虽然只有鱼板五分之一大小,打起来却毫不迟疑,抬手就是一顿砸。
先前两人相斗,一个使玄铁棍,一个使百炼剑,打了两刻钟武器都没碰一下。这回两个使木制武器的,才见面就砸得咣咣响。
场上两人正打得热闹,场外来了一男一女,男子年约二十一、二,长得甚是俊秀,一身白色长袍,后背长剑,女的年约十八、九岁,身长玉立,十分苗条。
两人所到之处,那些观战的青城宗弟子纷纷问候。
楚秀道:“这人在青城宗有些名气啊。”
林晰云瞥了一眼道:“样儿货。”
真叶道姑道:“人家好歹是个开光期呢,看着都快到开光中期了。”
林晰云嗤笑道:“算个什么?”
真叶道姑垂下目光,身子靠着楚子恒,林晰云斜了她一眼:“注意影响,这儿人多着呢。”
楚秀道:“别管她,她就这性子。”
真叶道姑“嗯”了一声,也不多言。
虽相隔甚远,几人隐约听得青城宗弟子称那男子为信永道人,女子则叫信秀道姑。这两人到了场边上,自然而然的成了众青城弟子围拱中心。
信永道人和信秀道姑两人时而观摩比斗,时而低声交谈,偶尔还打量着场边上众人。待看到楚秀这边时,目光亮了几分,嘴边隐隐带着笑意。
楚秀几人有所察觉,但不知所以,也不理会。
再过了一会儿,几个与九真宗一同上青城的书生也来了,他们花在山水上的时间多了点,来得就晚了些。其中缺了羿述,想必是与其兄相会中。
场上两人斗至此时,终又平局结束。下场时,九真宗弟子的打鬼棒都弯了少许,普贤宗弟子的鱼板则身上多了许多凹痕。看来这两人的武器虽是木质,质量还是不错的,修复一下就依旧能正常使用。
第三场切磋比斗,九真宗出场的是绍盈真人徒孙李翠然,道号应静。普贤宗出场的是个法名可善的比丘。
可善使的是拳脚功夫,李翠然使的是一把法尺。
可善的一套白猿拳法打得醒懈有度,身步有章,刚柔并济。无奈李翠然一把法尺使得更好,变幻莫测。两人斗了一刻钟,李翠然一尺打在可善背上,可善败下阵来。
绍盈真人暗暗道:“不错不错,虽然这几天懒散了些,这丫头功课倒也没落下。”
第四场九真宗上场的是筑基中期的一个道人,道号应节,一手太清剑法使得中规中矩,与普贤宗弟子打得有来有回,最终打成平局。
第五场普贤宗弟子可康与九真宗弟子应思斗了半晌,又败下阵来。
上午切磋比斗就此结束,总共五场,普贤宗三平两败,未得一胜,本泰法师眉头大皱,黑着脸领着本宗弟子回了青城仙馆。
结束上午的比试,九真宗众人回了青城仙馆,几位长老对上午的几场比试进行了评价、指点。
随后用过午膳,就是自由行动时间。由于正午太阳较毒,下午的切磋比试申时开始,中间还有个半时辰空余。
九真宗众弟子趁着这时间,在青城宗各处闲逛,倒是普贤宗弟子逛过两、三天,外出的弟子不多。
青城山径曲林幽,渊深潭静,水帘生雾,奇石天成,楚秀三人细细赏之,最后到了桃源洞府,想着此处离比试场地不远,就歇下了,等待下午比试开始。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林晰云与真叶道姑间融洽了许多,最起码表面上不再胡乱争吵了。
才歇了一会儿,远远有几个人走了过来,仔细看时,却是青城宗信永道人、信秀道姑与三个青城弟子。
五人到了面前,信永道人道:“几位九真宗贵客原来在此,贫道青城信永,不知贵客怎生称呼?”
三人答了道号。
“原来是几位九真宗前辈,晚辈失礼了。”青城宗弟子连忙赔礼。
楚秀道:“道兄何出此言?你我年岁相仿,平辈论交即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