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是怎么回事？”坐在齐府正堂的齐古道一拍桌子，差点忍不住又要站起身来。
堂里跪着的是齐府的一个管家。齐家虽然掌握了工部尚书和工部左侍郎的位子，但工部不可能全是齐家人任职，所以齐府就派出府内管家负责控制工部各司运行，这也是京中豪门一向的做法。
堂里的管家就是负责监管工部虞衡清吏司运作的，而虞衡清吏司就是军器局和兵仗局的管理机构。原本军工生产管理者还有来自大内的内监局和虞衡清吏司一同管理的，但皇室势弱后，内监局被渐步清了出去。
齐古道没想到已经稳稳握在手里的武功三卫竟然会出这么大的漏子，昨晚有人趁着京城大战，偷偷把他的武功左卫给弄走了！
“回老爷话，已经查过了，昨晚外城外的确有大批人员调动，趁夜渡河离京，不知去向。”管家答道。
“一千五百工匠加八十炼器师，再加上他们的家人，少说也近万人，哪来那么多船接得去？”齐古道问道。
“是漕帮的人，他们应该早有准备，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撤离的。”管家答道，“另外，经查实，他们的家人不是昨晚走的，而是一个月前就开始迁走了。”
漕帮是近几年兴起的水运帮派，发展极快，到现在帮派成员人数过万，控制了帝国南北、东西的水路运输。只是漕帮干的都是苦活，挣的也是辛苦钱，几大豪门也看不上这种辛苦钱，只是查了一下，没查到背后是谁，也就没多在意，没想到会出这种事，真是让齐古道后悔莫及。
至于军匠家人迁走这事也跟本未曾留意到，等到事发找去才有所发现。
“漕帮？他们好大的胆子！”齐古道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吩咐道，“你马上去五城兵马司，一司去找漕帮，一司去渡口找人，一司从陆路往西查找。”
之所以还要从陆路往西找，是齐古考虑到如果人是往西去的话，从陆路追还是能追得上的。
至于东方，不远就是大海，不可能是对方撤离的方向，南方则和水路方向不可能一致，对方也不太可能往这个方向撤离。
齐家虽然坐拥武功三卫，控制了武器兵甲的制造，京中各大豪门都得给他们一个面子，但最苦恼的却是这三卫都是属于军匠，并非战兵，真想要和人动手就差了一截，不但名不正言不顺，战斗力也比战兵差上一筹。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拿到凤台右卫后，齐古道喜不自胜的原因，有战兵这是家族的转型必须品啊。
现在的情况就让齐家十分难受，凤台右卫还没接手，想动用武力只能用府内护卫或五城兵马司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至于昨晚护卫齐府的上元左卫是三皇子林晰景的手下，并不能真的算是齐府的，现在也不好动用。
管家匆匆领命而去，不一会儿，管家和几个齐府护卫出了府门，分头行事。
等管家离去，齐古道沉思着，这么多军匠家眷迁离，户部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户部崔家是属二皇子一派的，难道这件事是二皇子做的？漕帮也是二皇子的人？但二皇子不可能和大皇子合伙的啊！
齐古道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自己又是三皇子的人，不能就这种事去问户部的崔家。
齐府管家带着一队人来到渡口，只见岸边都是军士，江边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管家看到岸边的大皇子，偷偷带着人退走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归属兵部，而兵部本来就是二皇子林晰昱的人，看到齐府的人就不对付。
现在跟齐府管家跑这一趟，不过是因为这五城兵马司实在不算什么重要部门，兵部本身对他们也不太看重，所以不想得罪齐府而已。毕竟五城兵马司要是让齐府记恨的话，兵部也不会为了他们和齐府交恶。
这时见不用发生冲突，自然是欣然从之，真要他们对这支刚下战场的战兵动粗，那是不可能的。
林晰奉瞥了一眼齐府管家的背影，收回目光，又看起江景来。
老管家那是成了精的人，回到齐府，先偷偷打量了一下老爷齐古道的脸色，发现他好像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好像少了武功左卫的事不曾发生过一般，这才小心的跟齐古道汇报经过。
齐古道听完管家的汇报，挥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管家退了下去，拭拭额头汗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禁暗暗忧心起这个管家位子来。
在管家回来之前，齐古道就收到了另外两拨人的回报。往西的人被四公主的士兵训练挡了道，跟本过不去；漕帮在京城的总堂早已人去楼空；所以管家回报因被大皇子阻挡无法成行时，他已经不感到意外了。
仔细算算，齐古道发现皇家在这一轮较量中只丢了一个太子的位子，竟然不但没吃亏，好像还赚了！
大皇子虽然丢了位子，又赶出了京城，可他手里还有三个卫，另外公主也接了三个卫，别的豪族托名放在太子手下的将士不是战死就是被大皇子带到凤阳去了，这一去怕是也要变成大皇子的了，自己这边还丢了一个武功卫。
守城战死的士兵很快就会招够补满，皇帝并没吃什么大亏。
这是谁作的谋划？真是了不得啊。
不过自己倒也还过得去，少了一个武功卫招人就是了，手下有一卫战兵编制还是更合算的，就是那几十个炼器师让人心痛，想要补回不容易。
不过军器库存货还有不少，能顶一段时间，况且工部在自己手中，到时先把制造出来的军器供给自己人用就是了。
齐古道想到这里，又安定了不少，计划起招兵买马的事来。不过武功左卫突然失去控制还是让他提高了警惕，工部里的人进行甄别也要提上日程了。
钟山三卫的整编工作就是三山门外，楚秀统领的钟山中卫缺了一个指挥同知和一个指挥佥事，剩下一个指挥同知和三个指挥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