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小娃娃在这儿干什么?别挡着大门。”几个门子见门口来了两个陌生人,有些警惕的赶人,不过见两人气质不凡,也没敢出语粗鄙。
原本在京时,林晰云极少出宫,这外公家也就没怎么来过,之后离京八年就更不用说了,那门前的家丁也就不认得她了,况且她还蒙着脸呢。
“你们入内禀报,就说月华公主到访。”林晰云递上一张纸,纸上除了一个印章再无其他。
当年林晰云随林清音出京,虽然年幼,不过由于不知何时归京,就早早封号月华公主,这册印也一直随身带着。
几个门子大惊,当中一个说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跑到这里来冒充公主?不想活了?”
这些年在这门口冒认亲戚的也碰到过不少,但冒充公主的还是第一次见,倒也不能全怪这门子这么想,这个月华公主的称号还真没几个人听过。
“你胡说什么?拿着印章进去禀报就是,是不是真还用多说?”林晰云说道。
“怎么回事?在这吵吵闹闹的?”一个管家从门探身出来,对那门子骂道。
一个门子回过身跑到门边对那管家耳语,管家惊疑的打量了楚林两人一下,从门里出来接过纸张,说道:“两位请稍等,鄙人这就入内通报。”
穷苦亲戚也就罢了,这个可是举着当朝公主的名号来的,事若有假,顶多挨顿骂;要是真的,那么把公主挡在门外就得要命了,还不说误事要追究呢。这当中的关系,管家还是拎得清的。
见管家进去禀报,几个门子不敢多言,恭恭敬敬的站在门边,一动也不敢动了。
不久,大门打开,一个三十来岁的文士出门,打量两人几下,问道:“月华公主殿下?”
“二舅,好久不见。”林晰云问好道。
“不知公主驾到,未曾远迎……”文士说着就要下拜,他身后一众家丁齐齐跪了下去。
“二舅不可,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林晰云伸手虚扶。
一个屈膝欲拜,一个伸手虚扶,双方发力,文士固然拜不下去,林晰云也扶不起来,这人竟然也是个融合后期的修士。
文士大吃一惊,外甥女看着是个筑基中期修为,实际却不在自己之下,藏得还真深。
相持了一会儿,文士随势起身,躬身道:“公主请进。”
周府是五间五进的大户,楚秀和林晰云到了内厅就分开了,后面一过内仪门就是内宅,楚秀一个外人是不方便进去的,只能在这里等着。这还是他跟着林晰云一起进来才有这个待遇,普通客人能不能到大厅都是个问题。
林晰云跟着二舅过了内仪门,却右转出了内院进了另一院子。原来皇后搬回周府后在旁边另建了一个大院子,只是把入口接在这周府内仪门后面。
到了皇后别院门口,林晰云二舅周玠先是向院门口的侍女求见,等得到回复后就转回大厅招呼楚秀去了。
林晰云跟着侍女又进了三进院落,这才到了别院大厅,这才见到自己娘亲,当朝周皇后。
当朝皇后周雪凝,时年三十七岁,周家独女,自十五岁入东宫,为当朝太子、四皇子、三公主生母。
八年前四皇子失踪后,突然离宫回了周府,然后深居周府,只在祭天大典时才会稍作现身,除此外外界再无半点音信。
不少官员平民都暗暗猜测何时会废后另立,但偏偏各大臣和今上却完全当没这回事一般,真真令人费解。
周冰凝一身常服,就站在大厅门口,望之尤如年廿七、八的花信少妇,雍容华贵,典雅脱俗,她张开双手,眼中水雾氲氤,硬咽着说道:“孩子,你回来了。”
“母后!"林晰云如乳燕投林,扑进周冰凝怀里,呜呜的哭个不停。
周冰凝紧紧抱着林晰云,泪水夺眶而出。
时隔八年,再次相见,这一刻,她们不是什么清雅华贵的皇后,不是什么天资出众的公主,她们只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母亲与女儿。
两人抱着哭了半晌,周冰凝把林晰云推开一点,说道:“来,让娘亲看看,我调皮捣蛋的孩儿现在怎么样了?”
见到林晰云依旧泪眼婆娑,周冰凝打趣道:“原来现在变成了个爱哭鬼,你看,都哭成大花猫了。”
“母后才是大花猫。”林晰云扁着嘴又把脸埋进周冰凝高耸的胸口,左右摆摆,擦着脸上的泪水。
“来,娘亲抱你进去,跟娘亲说说这些年的事。”周冰凝紧了紧怀里的宝贝女儿,说道。
“嗯。”林晰云双手环上周冰凝的脖子,娇声说,“母后抱抱。”在这久违的怀抱里,林晰云又变成了撒娇的小孩子。
周冰凝抱起林晰去向房里走去,嘴里说道:“唉呀,娘亲的小可爱长大了呢,再过两年就高过娘亲了,都快抱不动了。”
林晰云传承了母亲高挑丰盈的过人身材,虽然才快十六岁,不过已经身高一米六几了,头都快顶到周冰凝秀美的下巴了。
“嘻嘻,孩儿还没母后长得高。”林晰云这时情绪才平静下来,有了笑意。
吩咐侍女在外面守卫,关好房门,周冰凝抱着女儿坐到床上,抚着她的发丝柔声说道:“来,和娘亲说说这些年的事。”
林晰云抱着母亲,把这些年的事从头说起,怎么和林清音离开京城,怎么风尘仆仆赶云衡山,怎么在衡山脚下多了个同伴,怎么跟着林清音习文修道,怎么和楚秀打闹比试,怎么组队进横断山区历练,又怎么一路赶回京城。
这一说就是大半天,中间还用了两餐亲情餐,直到天色都黑了才算说完了。其间周冰凝一直脸带微笑,偶尔夸上几句,把林晰云夸得笑脸盈盈,偶尔又笑几句,把她说得娇嗔不已。
“对了,母后,你和父皇是怎么回事?”林晰云把这几年的事说了个大概后,忍不住问道。
本来身为子女不太应该过问父母的事,不过父母为什么闹翻以致决裂,实在费解且让她忧心,这个疑问绕在心头,如骨哽在喉,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