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爷眼前刘波这一狼狈至极模样,不由得苦笑。
“怎么弄成这般模样了...”
刘波则手持一朵白花,兴奋道。
“但是我采到了出水芙蓉了!”
“现在就差山里那白玉兰草,很快他们二人就可醒来。”
说完,刘波将白花塞入药罐封存,而后便过劳昏睡。
叶老爷掰开三根手指,“一个小屋昏了三个人,什么卧龙凤雏。”
......
等刘波意识清醒,发现自己躺地上还盖着层从没见过的小被,估计是叶老爷从家里带来的,而其人早已离去。
看窗外天色渐亮,又是崭新一日,刘波微恼,“竟一下睡了这么久。”
将被褥叠放整齐后,刘波回了趟家,跟其娘亲道了声,换上一双老鞋便站在大山入口。
大山与小山包山体相接,刘波所站之处,后方是小山包,前方则是传闻有大虫的神秘大山。
一想到前些年大虫下山吃掉胡家父子的传闻,刘波感觉前方寒意渗入了腿脚,引得刘波颤个不停。
“啊!!!”刘波下定决心,一鼓作气大叫着冲了进去。
初入林间,竟有一小道可供人行走,道阻且长,但显然是人迹为之。
刘波手扒两旁生出的枝叶,缓慢前行。
走至尽头,豁然开朗,可见一方幽深小潭立于眼前,山泉顺着石壁汇入其中,而小潭四周则是密密麻麻的笋林,饱满的笋包鼓起,已有破笋成竹之意。
刘波于潭边蹲下,双手捧起一滩潭水灌入口中。
“嘶,怎么和陈归小院池塘里的水一个味道。”
池塘明明是用于圈养牲畜或是嬉戏玩水,至于为什么刘波知道池塘水的味道,可能只有池底的老龟清楚了。
刘波并未多想,绕着小谭走了几圈,寻到了后路。
继而前行,树枝越发茂密,光线昏暗如同夜里,刘波有些害怕,弓步摸索着脚边路况,担心一不留神会摔着碰着。
远离了小潭的泉声,寂静的氛围让刘波头脑一凉。
寻常山林,怎么可能连一只飞鸟都没有...太过于安静了...安静的就像是被特意清空一般...
一滴雨露从树梢落下,滴在了刘波后颈处。
刘波尖叫一声,不再畏手畏脚,慌乱地大步往前跑了起来,都来不及用手扒开枝叶,任其一下下撞在脸上。
不知是刘波的尖叫,还是其紧促的脚步声,吵醒了山中的存在。
“嗷呜!!!”
一声像是起床气的嚎叫,不怒自威,让本就处于极度恐惧的刘波更是雪上加霜。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刘波脑中已经浮现出大虫撕碎自己的画面,奋力迈腿往前跑着。
那位存在似乎也察觉到了山中的不速之客,慢悠悠地紧跟在刘波身后。
刘波感到背后有重物的踩踏声,呼吸急促,但腿脚又无法迈得更快,无力、绝望充斥心头,难道我刘波要亡命于此,沦为这该死大虫的腹中食物。
可恶啊,我都还没唤醒陈归和小希,要止步于此,先你们而去了。
当刘波察觉自己两腿如同灌铅般沉重,迈步越发困难,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已踏入一片沼泽,身子在不断下沉。
而使劲拔腿只会引得下沉更快,刘波回头望去,沼泽边赫然一只黄色斑纹的大虎两足直立看着自己。
庆幸大虫无法吃到自己的同时,刘波身子已半截陷入泥沼,难以动弹。
经过几番挣扎无果,刘波望天,显然坦然接受了马上要同沼泽合二为一的事实。
“还好,不用被大虫吃,起码是全尸。”
眼见泥沼已达刘波肩头,即将淹没其口鼻,一只大爪直接插入泥沼,从泥底将刘波身子挖出,而后捧在爪心回到了陆面。
刘波沉浸在人生过往的走马灯还未回过神,便被大虎丢在地上,大虎嫌弃般甩掉爪上的泥,直立着朝刘波低吼。
“嗷呜?”
刘波浑身上下摸了一遍,确认自己四肢尚在,这才敢正眼看向大虎。
“你...救了我?”
大虎点头,然后前肢大摇大摆地在原地踏步起来。
“这是陈归...?你认识他?”刘波看其动作猜测道。
“嗷呜嗷呜嗷呜。”大虎见刘波明白自己意思,兴奋地蹦起,压得地面一震。
大虎侧身一躺,摇晃起后肢,揉揉着肚子,以一脸疑惑样看向刘波。
刘波会意说道,“陈归他经常来这给你喂食...”
“什么百兽饲养员啊...”
看着大虎滑稽作态,刘波又补充道,“他现在不知何因昏了过去,所以久久未来,而我这次来就是寻用于唤醒他的药草。”
“是一种洁白如玉的细长兰草,听说还有香气萦绕。”
“额...就看着白白的,闻着香香的杂草。”
大虎一听,挠了挠脑袋,将刘波托起放至肩头,迈着小碎步朝另一方走去。
一座由几根弯曲的树梁作为骨架,自然长出的枝叶作为遮瓦的屋子,可见应是大虎平日居住的地方,屋前有块木牌,留几个有酷似陈归笔迹的大字。
三味树屋。
大虎放下刘波自己跑开,刘波则在屋内左摸摸右看看,搁以前怎样也想不到竟有野兽会搭屋居住,甚至屋内还有着桌子、茶壶等木具。
茶壶曾经在陈归家中见过,显然是其赠与大虎,刘波又想到陈归同大虎相对盘坐饮茶的画面,不禁歪了歪嘴。
“世道太奇幻了...”
刘波坐着歇息片刻,见大虎环抱着一大丛白花花的茎草从一旁走来。
定睛一看,其怀中的白草竟然全是白玉兰草。
大虎摊手将白玉兰草都丢在地上,挑了挑虎面眉角,意思是全都让刘波带走。
刘波在大震惊中随意挑了两株后,大虎将剩余的白玉兰草揉成一团,抽了根麻绳缠绕裹紧,然后悬挂在屋顶当作了香囊。
“生活品质恁高啊...”
大虎闻言憨然一笑,把刘波的话理解成了对自己的夸赞,同时双爪猛捶自己前胸。
“嗷呼嗷呼!”表示拯救陈归自己作为大哥也义不容辞。
“啊对对对。”
刘波趁大虎还在自夸,攥着两株白玉兰草偷偷溜出了树屋。
“嗷呜?”
......
走出大山的返程相比之前轻松了许多,刘波甚至觉得路上空气都显得异常清新。
站在大山与陈归小院的交界处,刘波望着闭月夜云,呼出一口粗气。
大山一行,当真是给自己开了眼,山里大虫竟真成妖学起人态来。
莫非是陈归教的好?有三只小鸭之先河,教个大虫也不奇怪。
好在白玉兰草顺利到手,得赶紧制药试试是否真的能唤醒陈归和筱小希。
刘波攥着两株白玉兰草打开屋门,随着月光照进屋内,发现卧榻上的筱小希不见人影。
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一旁还放着两套从未见过的长衫,一页纸张,以及一个拳头大小的素木盒子。
纸张上写道:
小女醒后,记忆复苏,已忆起青山所在,故此以纸书作辞归乡。
此衫特为君与陈归兄所制,长期观测后用工钱定购,青衫赠他,白衫与君,希望合身,望君接纳。
此匣中放有二灵丹,可增寿五十余年,世间鲜有,不可多得,现赠予君。
陈归兄之症令小女琢磨不透,但其乃大气运所归,定然无事。
这一年间往事皆历历在目,小女定终生不忘。
君二人初遇相救之恩,谅小女尚不能报。
但与君二人之谊,必铭刻于心。
此去甚远,应是当世难见。
若是有缘,愿能再听君为小女讲一则君之故事。
勿念。——筱小希。
刘波读着手中纸张,内心复杂,感觉眼角有些发酸。
可能是因为筱小希的辞别太过突然,念起不久前还一起坐班,落差过大,也可能是纸张上的内容过于潸然,刺激到了刘波敏感泪腺。
但事实是。
都多少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