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昨日上班过于劳累,陈归一觉睡到正午。
夏日的暑气熏到陈归床头,陈归两腿一弹便起床开始挖土。
“拔萝卜,拔萝卜,嘿咻嘿咻拔萝卜。”明明土里啥也没有,陈归嘴上却叨叨咕咕些超前的小曲。
“陈归哥哥,你在干嘛呀?”
陈归抬头一看,完了,不祥之兆来了。
叶萌,叶正一之孙女,父母从其出生就离开了窝窝乡,便再也没有了消息。
半年前听到陈归没有双亲,便跑来认识陈归。
“哥哥,你是不是没有妈妈呀?”
一回生二回熟,很快叶萌就和陈归打成一片,也常常给陈归带来些水果小食。
但每次顺带着都会给陈归造成些资产流失,上次便把陈归铁锄头的木把手给烧了。
“在劳动呢。”说是不祥之兆,但每次陈归待叶萌也是极好。
“可是这么久也没长过东西呀。”叶萌拿着两瓣甜瓜,蹦跶到陈归旁边。
“你要不要吃一个?”
陈归嘴里叼着瓜,又蹲下身盯着干巴巴的泥土。
“你还小,你不懂。”
叶萌瘪了瘪嘴,找了个小木凳坐下。
“陈归哥哥,你觉得我们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找我们呀?”叶萌晃着俩小脚丫向陈归问道。
“你爸妈可能过几天就来找你啦,安心等着吧。”
这甜瓜不是很禁吃,俩口就没了。
叶萌一听,眼里冒光。
“真的吗真的吗,那你的爸爸妈妈呢,会不会也过几天就回来找你啦?“
“额…我们不一样,我是真没妈。“
陈归摸摸下巴,进入了思考状态。
前世最像家人的也就是那位资助自己从初中到大学所有学费的大叔了。
大叔还经常来学校看望陈归,吃的喝的玩的一样没落下。
大叔曾搭着陈归肩膀,二人走在操场上。
“人呐,就这一辈子,别想太多,我就希望你能活得开开心心。”
“出人头地什么的,随缘就好。”
可惜大叔没等到陈归出人头地,也没等到陈归活得开心。
毕竟谁也想不到有人年纪轻轻就嗝屁了。
叶萌见陈归愣住了,以为他陷入了没妈的悲伤。
“别难过哦!这不我现在也没妈嘛!”
“我还在陪着你呢!”
不得不说,叶萌是懂安慰人的。
陈归看着叶萌努力安慰自己的样子,晃了晃脑袋。
“没呢,在想是不是得整个水池,给土里灌点水。”
叶萌一听,眼里冒的光就不止一点两点了。
“水池?!是不是可以在里面游泳!”
“还可以打水仗!”
“还可以…还可以…还可以在里面养王八!”
陈归挥了挥拳头,“嚯!说干就干!”
于是就有了这个画面,陈归跑来跑去搬运石头,叶萌光着脚丫坐凳上给陈归嚯嚯加油。
“陈归加油,陈归加油!”
陈归在这边本来多少就有点营养不良,搬石头这种费力活他哪顶得住。
来回搬了几趟后,陈归便脑袋一歪,直接倒在了地上,如婴儿般的睡眠。
“陈归哥哥你怎么啦。”
叶萌被吓了一跳,连忙跑来探探陈归的鼻息。
不探还好,一探更是一惊,怎么她陈归哥哥吐起了白沫子,主要是沫子沾到她手上了。
“呜呜呜陈归哥哥,你不要死啊。”
“你不要离开我啊。”
“没有你,呜呜呜。”
“我的游泳池该谁来建呜呜。”
哭丧的效果很好,陈归立即坐起身来,摸了摸肚子。
“饿了。”
今日施工结束,工程量,五块石头,用时,五个时辰。
太阳已有一半隐入山尖,陈归领着叶萌回了官衙。
“叶叔,你吼哇,小萌今天硬要拉着我下来你家吃饭。”
“说了不来不来,你也知道她那倔脾气,我不来她就不走。”
“这多不好意思。”
叶萌正想否认,陈归抱着她就像回到家似的,直冲灶房。
“饭还没熟呢。”
叶老爷见此也不觉得奇怪,挥挥纸扇,又小憩起来。
天色渐渐昏沉,蝉鸣渐渐清晰,显得略有一些凉意。
官衙门前,叶老爷加了两把木椅,陈归跟叶萌饱腹后便学着老爷摇起了椅子来。
“陈归哥哥,你明天能不能多搬点石头,我想早点和你打水仗。”
陈归加快了摇椅子的频率,假装没听到叶萌说话。
“陈归哥哥,你懒死了!”
叶萌又把脑袋一撇,显然是生气了。
陈归一看这情景,想着不能让叶老爷觉得自己老欺负叶萌,朝着叶萌说道。
“彳亍,明天一定比今天更努力。”
“明天我搬五块半。”
“六块不行吗!”
“不行!”
“六块!”
“不行!”
“六块嘛!”
“行,但得加钱!”陈归是懂讨价还价的。
叶老爷一句话也不说,就笑着听陈归和叶萌拌嘴。
一阵强风拂过,槐树簌簌作响,打断了二者的决斗。
能听见的只有,老爷的挥扇声,木椅的摇晃声,树上的蝉鸣声。
还有那平缓而有力的心跳声。
这是陈归从来没感受过的宁静,好像,就这样也挺好的。
乡里街道的今夜是百家灯火,陈归三人的今夜却是漫天星光。
“叶叔萌萌,你说,为什么我没有系统?”陈归两手枕头看着天说道。
“什么是系统呀?”叶萌好奇着眨巴眼睛。
“就是那种啥也不用干,时间到了我加个点就变强了。”
“然后我就可以一天搬一百块石头也不累。”陈归鼓了鼓细瘦的胳膊。
“不是很懂你说的系统,但是我觉得。”
“顺其自然,日日无忧就好。”叶老爷合上纸扇又闭上了双眼。
叶萌也假装很懂的猛猛点头。
陈归看着叶老爷,又想起了前世的大叔。
如此,便好。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