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司正勉强用一只胳膊支撑着地面起身,白倾辞见状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其他的人此时围了过来。苏卿冉紧握着白倾辞的胳膊,见她除了头发稍有些凌乱,其它地方貌似并未受伤,脸上也没有擦伤,而且还能正常走路,顿时放下了心。
白倾辞看着红着眼圈的好友,闻声安慰道:“放心吧,我没有伤到,多亏了叶师傅出手相助。”
申屠司正如今易容充当的文学师傅姓叶,给人的印象虽然严肃但多少还是有些文文弱弱的,没想到骑马技术倒是不错。
骑射师傅此番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缓过神来后弓着腰对他连连行礼感谢。
如果不是叶师傅及时相救,白倾辞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安然无恙。到那时好好的贵女毁在他管理的跑马场内,自己该如何向永诚侯府交代。
“您不必客气,刚才我闲着无事恰好在附近溜马,也算是巧合。只是女学的马匹大都为精心挑选的母马,老实温顺,从未出过这样的事情,此时过于蹊跷,您还是仔细查一下吧,万一有下一回,可就不会如此幸运了。”
听了他的话,骑射师傅连连点头称是,随即找人过来查找马匹突然发疯的原因。
经此一番,女学子们的骑射课已然无法继续了,大家唏嘘着,三三两两地走出跑马场。
“卿冉,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陪同叶师傅去女学里的医馆检查一下。”
“好的,倾辞你别忘了让医官也替你检查检查。”
苏卿冉虽然想陪同好友去医馆,可是她对叶师傅实在打怵,不敢离得他太近。
见好友点了头,苏卿冉还是不太放心,一步三回头好久才离开他们的视线。
“你这朋友倒还蛮关心你的。”
申屠司正想起她们方才紧握的手十分不舒服,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估计苏卿冉这一会儿已经死了十回八回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医馆走去。
白倾歌远远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她十分庆幸刚才是堂妹骑了那匹发疯的马,而并非是她。
叶师傅为何那般凑巧地在附近呢,如果他没有出现该有多好。
白倾歌不禁为自己生出的恶毒想法恍了神……
白倾辞他们来到了“杏林苑”,这里是女学里专门设立的医馆。
医馆里还有一些厅堂、房间,供诊病和重病病人休息之用。
申屠司正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房间,里面的医官见到他稍显惊讶,随即站起身开始替他检查。
“麻烦再叫名女医官替我旁边的姑娘检查一番。”
“不用麻烦,我没有事。”
申屠司正没有听她的,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医官,那人心领神会,立刻找来一名女大夫,将白倾辞带到其它房间检查是否有受伤的地方。
等她们离开后,老医官检查了一下申屠司正的胳膊,轻轻一用力便将脱位的地方重新接了回去。
他一脸好奇地问道:“凭您的功夫,自己就能接好,大老远来麻烦我这个老头子干嘛?已经好了,回去吧!”
过了一会儿,白倾辞检查完走了过来,问道:“叶师傅,您怎么样了?”
老医官刚要替他说“啥事儿没有。”却听见对方先他一步开口:
“医官说我的胳膊摔肿了,伤到了骨头,需要调养一番。”
老医官看着他一本正经说胡话的样子,十分震惊。
他偷偷观察了一下旁边的姑娘,只见她清丽脱俗,气质不凡。
难道这个快成佛的人准备还俗了?他不禁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赶忙讪讪说道:“二位先聊,我去前堂替叶师傅抓药。”
白倾辞发现这位老医官竟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自己的错觉吧。
“叶师傅,您的胳膊因救我而伤,小女实在不知如何偿还您这份恩情。”
如果没有他出手相助,自己此时应该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吧,这张脸估计也会面目全非。
“本也无需你偿还什么,只不过……”
申屠司正注视着对方的美目,似乎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我这伤得是右臂,倒是不妨碍平日授课,只不过多多少少会影响朱批。”
叶师傅每次在授课的后半程会留一些作业,让女学子在课堂上完成,随后他会拿回去批改。
看着他受伤的胳膊,白倾辞赶忙说道:“叶师傅无需担心,以后下了学堂,我在旁边帮您批注。”
申屠司正似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同意了她的建议。
老医官走了回来,将包好的药材扔到桌面上说道:“早晚各一回,十日过后再来这儿复查一下。”
白倾辞拎着药,恭敬地同老医官道了谢。
晚饭过后,白倾辞敲了敲叶师傅的房门,进去后发现桌子上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中药。
“叶师傅,药都快凉了,您怎么还未喝呢?”
申屠司正回来后便把药扔给小厮,让他每日早晚按时熬药,然后端过来。
他本想做做样子,方才正看书,这碗药还未来得及倒掉,便听见白倾辞敲了门。
天知道这碗药里都被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材。
申屠司正无奈地端起碗,将里面的中药一饮而尽,又酸又涩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味蕾。
“过来坐吧。”
白倾辞闻言,坐到木椅上,桌面上摆放着女学子们的作业,其中当然也包括她的。
最上面的恰巧是苏卿冉书写的,白倾辞将它举到申屠司正的面前,只见对方了一遍后,脸色比喝药时更加难看。
申屠司正调整了一下呼吸,冷冷地说道:“你的好友当真好文采!”
白倾辞当然听得出他说的是反话,卿冉写得内容可以算得上是驴唇不对马嘴,任谁看了都会摇头。
她回忆着好友之前被批注完的作业,学着他的样子,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随即拿出下一份作业。
申屠司正沉溺在这般宁谧的氛围中,不知老医官都抓了什么药材,他觉得自己心口渐渐发烫,浓浓的欲望环绕着自己,越是压制,越是强烈。
远处的杏林苑里,老医官念念有词道:“枸杞子,菟丝子,五味子,覆盆子,车前子。”
旁边的医官好奇道:“您这是什么药方,之前倒没有听说过。”
老医官捋着胡须,贴着他耳边小声说道说道:“此乃守仙五子丸的药方,是从前宫廷补肾壮阳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