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查出来了吗?白家从哪里请来这么一位高人。”
被派去白家绣坊打听的人摇摇头,看向温辰安惭愧地说道:“实在有负您的所托,我们到现在都没查出来白家新聘的画师是谁。”
“怎么会查不到呢,白家绣坊里不是有你的老朋友吗?”温辰安不死心地问道。
“白家绣坊里那些普通的绣品,据说绣稿还是由原来的老画师负责。而那些新品的绣稿都是白家夫人从外面直接拿回绣坊的,绣坊里的人都不知道这些绣稿到底从何而来。”
“何方画师,弄得如此神神秘秘的,倒是让我更加好奇了。”
“温少爷,您不必着急,再过一个月就是灵绣会,白家要想拔得头筹,他们家那位画师肯定会现身的。”
云灵镇每两年便会举行一次灵绣会,旨在切磋绣技,弘扬小镇刺绣文化。
按照往年的规则,温、白、谢三个家族会各派出十位绣娘参加比试。
先由镇长公布比试题目,譬如“花好月圆”,各家族的画师需立刻根据主题设计绣稿,随后绣娘合力按照绣稿绣出成品。
灵绣会比试以六个小时为时限,时间结束,会由镇里的代表做评判,选出最优秀的作品。
获奖绣品的所属家族会获得一块儿牌匾,会后便将悬挂于自家绣坊的大门上。
云灵镇以绣技闻名,这块儿牌匾象征着能力、荣耀与肯定,是每个绣坊梦寐以求的奖励。
所以每次比试,各个家族都会派出最擅绘画的画师和绣技最为出众的绣娘。
温辰安知道,两年前,自家使了些手段,在灵绣会上拔得头筹。
今年,除了要看清白家画师的庐山真面目,这块儿牌匾他们温家依旧势在必得。
这些年随着父辈打理生意,温辰安早已不是从前那个纯真懵懂的少年。
他觉得商人就该利益为先,有些时候甚至可以不择手段,只有这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哥,有件事想和你说商量一下。”
温家小姐欢快地走了进来,温辰安同屋内的伙计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
等伙计出了房屋,温辰安看向自家妹妹说道:“你有什么事要说?”
“是这样的哥,谢家的饭庄最近出了几个新菜式,谢姐姐邀我明天一起去品尝,她希望你明天也能一起去。”
“你替我谢谢她的好意,明天我没有时间,你们去吧。”
“哥……”温家小姐不满地晃了晃他的袖子,撒娇说道:“你也知道谢姐姐醉翁之意不在酒,怎么能这般轻易拒绝呢。”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奶奶的丧期马上就要过了,谢姐姐等了你这么久,别人二十多岁孩子都满地跑了。”
看着自家哥哥不悦的表情,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还是不肯放弃地说道:“况且连爸妈都认可你和谢姐姐的婚事,外面的人也大都知道你们好事将近,哥哥你为何还这般推拒呢?”
温辰安如何不知,当下自己与谢听婉成婚是最好了选择,温谢两家将变得密不可分,而且谢听婉本身也较同龄的女孩儿更加优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对此始终有一种说不出的抗拒。即使没有丧期,他现在也不想让父母去谢家提亲。
也许是因为自己忙于经商无心男女之事,也许是因为脑海里那抹挥之不去的倩影。
他定了定神,转头交代妹妹:“好的,你同谢家小姐说,我明天会去的。”
看着妹妹欢快的背影,温辰安在心里提醒自己,有些人,有些事,是时候放下了。
厨房里,白倾辞将荸荠和雪梨去了皮,切成块儿,将锅里倒入一些清水,随即放入切好的食材炖煮。
最后她又加入几粒冰糖少许枸杞,煮好后盛到碗里,等温度稍微降下来点她再叫少虞过来喝。
初秋将至,荸荠和雪梨最具清热养肺功效,少虞身体不好,白倾辞一直在饮食上为他调理着。
白母来的时候,少虞正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地喝着汤水。
白倾辞为母亲和自己各盛了一碗,午后喝上一碗甜汤,身心都不由得跟着舒畅起来。
喝完汤,和长辈打了声招呼,少虞便跑去院子里玩耍。妈妈最近又教了自己几个小游戏,不仅有趣还可以锻炼身体。
聊天的时候,白母提到了灵绣会的事情。
“你爷爷和父亲希望你能出赛,为白家绣坊争夺那块儿牌匾,但母亲还是希望你能尊重自己的想法,不愿意参加的话,也可以不用勉强。”
“母亲,我会去的,白家绣坊刚见起色,如果能获得这块儿牌匾便会趁热打铁,锦上添花。前几年因为我的事促进了温谢两家的联合,我也合该为白家出份力了。”
不知从何时起,女儿变得如此从容而明理,白母心中又是骄傲又是心疼。
树上的叶子微微发黄,微风拂来,几片树叶像蝴蝶般在空中飞舞。
跨湖的长廊上有三个宽阔的亭子,湖对面早已摆放好了坐席。
镇长,评委和温、白、谢三家的族长坐在第一排,其他人坐在各家族长身后的座位上等待比试的开始。
“听说白家来了一位顶厉害的画师,今日倒是要见识见识。”温家族长含笑着说道。
“哪有传言的那般邪乎,您家上回拔得头筹,这回不妨给我们两家个机会,您说如何?”白族长半开玩笑地说道。
“哈哈,好说,好说……”
这边几位族长心表不一地客道着,后面的坐席上也十分的热闹。
“谢姐姐你看,她竟然也来了。”
谢听婉不屑地看了一眼那人的身影,真不知道白家的人怎么想的,白倾辞现在不应该在深宅里藏着掖着不敢出来见人吗。
白家竟然让她来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真是不可理喻。
温辰安从白倾辞坐到座位上时便注意到了她,告诫自己不要再关注她,眼神却控制不住地往那边打转。
“白家的坐席里哪个是画师?”温辰安在旁边人的耳边低声询问。
“好像都不是,那些人都是白家的老人,我基本都见过,或许白家的画师还没赶来?”
反正一会儿比赛的人都会上台,温辰安也不再纠结,将目光投向对面的亭子。
随着一声锣响,主持人高亢地喊着:“灵绣会现在开始,请各家族参赛人员起身入场!”
白倾辞叮嘱了少虞几句,将他托付给旁边的母亲,在周围震惊的目光中,随着白家的绣娘缓缓走向了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