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桑敲了三下门后,才缓步走入,不过,他已经换上了云纹白袍,腰挎宝剑系美玉,头发扎起了又飒又帅的马尾,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化。
白灵儿张大了嘴巴:“你表演换装呀?”
步青雪微微一笑:“请坐吧,没想到你恰好也在鹅城。”
“嗯,是的,我恰好在!”
闫桑坐到两女对面,腰板挺直,一脸正气,抱拳开口道:“那一日,多谢步姑娘相助。”
“举手之劳,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深。”步青雪笑道。
闫桑淡笑:“正是那一日的相见,让我燃起了攀登修炼巅峰的决心,一年之间,我从地元境中期突破至天元境后期……”
“很不错!”步青雪点点头。
闫桑嘴角微微上扬,兴致勃勃地说:“再过几天,西南武天宗就要来御魔学院纳新,我想请教一下步姑娘,有没有什么我需要注意的?”
步青雪想了想,说道:“嗯,也没有什么,御魔学院现在有学生五千人吧?我们的招生名额是五十人,要求也不算太高,要求二十岁前修为达到天元境后期,你已经满足第一条标准了。”
“第二条第三条呢?”
“第二条是,要有世家大族或学院担保学生品性,以德修身,嫉恶如仇。”
闫桑脸庞一僵。
“至于第三条,要求觉醒或半觉醒了神魂界土,再或者有特别突出的天赋。”
闫桑的表情有些凝重,神魂界土他没有,但特别突出的天赋可以问问:“特别突出的天赋是指……”
“根据修炼一道的统一标准,剑法、木法等划分为入门、微妙、精通、意境四个境界,二十岁之前达到微妙即可认定为有突出天赋。”
闫桑自知他的箭术不过入门巅峰,便追问:“那达到这些境界的人多吗?我在学院内还是不怎么听说的……”
“还好吧,基本每年招收的五十名新生都是微妙境界,甚至觉醒了神魂界土,他们的修为没有低于天元境巅峰的,偶尔还会有一两个铸魂境。”步青雪说得很平静,仿佛这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闫桑震惊了,他有些难以置信:“学院里怎么没见……”
步青雪莞尔:“真正苦修的人几乎不会出关,学院里比较活跃的大多是世家纨绔子弟。”
闫桑颓然靠后。
他那原本辛苦建立起的自信心有些崩塌,他不甘心地又问:“西南武天宗都是这样的天才吗?”
步青雪小声说:“西南武天宗里,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的,每月都会进行排名,像我师妹白灵儿,十八岁,天元境巅峰,半步铸魂境,方才排一千八百名,而武天宗弟子人数,只有两千人。”
白灵儿嘟了嘟嘴:“一群不要命的修炼疯子。”
沉默持续了会儿,步青雪看到闫桑那有些空洞的眼睛,宽慰道:“没关系,他们都是些不世出的天才,将来也不会留在西南地域,不会和你们竞争的。”
闫桑感到一股从脚底到头顶的无力感,他那笔直的腰板弯曲了些,没有说话。
他没有去看步青雪,而是盯着花纹繁杂色彩缤纷的天花板。
那些花纹似乎旋转起来,越来越快,所有的颜色交融在一起,成为极致的漆黑,那漆黑却又猛然变成刺目的白色!
闫桑感到眩晕,他的脸涨红了,觉得自己像个自以为是,摆弄杂技的小丑。
砰!
白朴推开了门,大笑着说:“哈哈,都在呢!”
步青雪转身,看向白朴:“白局长。”
白朴笑道:“走走走,不是说好了去我那里坐坐嘛,两位武天宗的贵客,我已经准备好了宴会!”
“好。”步青雪点头,和白灵儿一道走出房间。
到门口时,她想起了闫桑,喊道:“闫桑,白局长应该和你关系不错吧,一起去?”
闫桑干涩地回应:“嗯。”
他要感谢白朴的入场,让他从无比的羞赧中解脱出来。
闫桑没有去参加宴会,他走出勾栏。
剧场里传出的动听小曲儿对他失去了吸引了,他茫然地走在街道上,不知道要去哪里。
于是他在不知不觉中爬到了魑魅山山脊,遥望着传说中西南武天宗的方向。
山川阻隔,云雾遮挡,总归是看不见的。
“看不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比我强得多的人,根本就不出现在我的世界……”
“因为我够不到他们的世界。”
闫桑喉咙发紧。
“差太远了,太远了!怎么会差这么远啊。”
时间流逝,日落西山。
白朴送别步青雪和白灵儿,从两女口中,他得知了不少秘辛。
闫桑没来,也在意料之中。
白朴叹了口气,朝魑魅山走去。
山脊上,看到了犹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的闫桑。
走到闫桑背后,拍了下肩膀,白朴出言,以讥讽的语气:“怎么,表白被拒绝了?”
闫桑木然摇头:“都不熟悉,一面之缘,表什么白?”
“你不是常说一眼定终身吗?”
“那都是我骗自己的。”
白朴坐在闫桑身旁,看着这货一副打了败仗丢盔弃甲的表情,问道:“你不会以为,那些什么天才很屌吧?”
“不屌吗?”闫桑扭头。
“呵呵,一帮子从小天赋异禀,灵丹妙药喂大的少爷们,取得那样的成就很稀奇?”白朴讥笑,“当他们三四岁大早上被逼着修炼,告知这个世界很残酷时,我们还在玩泥巴呢,起点如此悬殊,你和他们已经没有多大差距了,天元境后期到铸魂境,也就一鼓作气的事儿!”
闫桑苦笑了一声:“这一步,能挡住九成修士。”
“你就这么笃定自己被挡住?”白朴皱眉,叱喝,“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老子就看不惯这种没一点斗志的怂蛋模样!”
“可是差距真的太大了……”
“那你现在躺下,躺平,什么也别干,把心里的不服给灭了,服软,然后追赶上那些人的一丝一毫的可能都没有喽!可你明明不服,所以你躺不完全,会在挣扎中折磨自己!”白朴冷笑,“你知道你最可悲的是什么吗?你被施舍了一次微不足道的帮助,却以为那对谁都很重要!人家步青雪跟你说那些的时候,根本没想打击你,只是聊天,甚至还是为了让你开眼界,你却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一种拒绝。”
白朴捂着肚子大笑。
“人家根本不考虑你嘛!”
闫桑怒气冲冲地给了白朴一拳:“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