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顺风护送队出发时,千里之外的省城,钱府堂院,钱多来正一脸笑容地出门迎接帝都敕使。
帝都敕使一身华贵锦衣,头戴翎羽,高傲地注视着跪下的钱多来。
“臣,西南省总长,钱多来,前来领旨!”
帝都敕使打开圣旨,念道:“西南省总长钱多来,历职自尔,晨勤嘉勉,政绩如流,朕深以为慰,念钱扶疏,赐年内告老还乡。”
钱多来的笑容僵住,眼底先是闪过一丝错愕,接着是阴狠,他叩首道:“谢陛下天恩!钱多来……领旨!”
帝都敕使将圣旨递给钱多来,阴声一笑:“钱总长,陛下可是给够你时间了,现在距离年末还有足足三个多月呢。”
钱多来站起身,脸上肥肉抖动,抱拳笑道:“请你转告陛下,臣钱多来一定在年末前,将岁收上交。”
说着,对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立刻将一个精致无比的红木盒子恭恭敬敬地送给帝都敕使。
帝都敕使漫不经心地问:“这是什么呀?”
“呵呵,敕使大人,此乃玄阶乾坤袋一只,小小礼品,不成敬意。”钱多来说。
“哦?只是个乾坤袋,那我就收下了,若是贵重物品,我可不收,现在啊,提倡廉洁。”帝都敕使将红木盒子放到了袖中,看向钱多来眼神,多了几分和善。
玄阶乾坤袋是不贵,但乾坤袋里的钱财,可多如府库。
钱多来趁机邀请:“敕使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到府上休憩片刻?”
“行吧。”
钱多来引着帝都敕使到正厅就座,早已准备好的佳肴珍馐一盘盘端上,虽只有四五个人,那菜品已是堆积如山,足有百道,且各个价值不菲。
接着,钱多来一挥手,让人把佳酿端来。
“呵呵,敕使大人,早就听闻您喜爱饮酒,品酒无数,”钱多来倒上酒水,敬给帝都敕使,“此酒乃是我让下人遍寻省城而得的新品,虽仅有百两白银一口,可止渴还是够用的。”
“百两白银一口?那这一壶,”帝都敕使笑了,端起那壶酒掂量了下,“可至少有五百两。”
一旁,负责采购酒水的那货心底一阵发紧。
该不会,这帝都敕使知道这酒吧?
这酒是一百两一壶,自己只不过贪了四倍的钱,不多,可不能在这小钱上栽了。
帝都敕使端起酒鬼茅山酒喝了一口,眯眼细细品味。
忽然,他眉头一皱:“灵气很淡很淡,只能算中品酒。”
钱多来不由剐了自己表弟一眼。
他是负责钱府日用品采购的,出了事他得负责!
不料,帝都敕使话锋一转:“但是,酒水味道新颖,似天地一色的镜湖上,忽然飞过一只粗糙的麻雀,别有风味儿。好酒!”
钱多来赶忙奉承道:“敕使大人说得妙啊,真可谓文采斐然!”
钱多来表弟松了口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钱多来看着微醺的帝都敕使,不着声色地问:“最近西南省诡异骚动,请问帝都钦天监可曾聊起过应对之策?”
帝都敕使收了钱,吃了菜,喝了酒,一会儿还要感受一下西南美女的风情,自然得卖个人情,于是以醉醺醺的口吻说道:“这我哪里知道啊,就是那边血月大兴时,皇宫内陛下龙颜大怒,为天下百姓忧心而动了肝火而已。”
很明显了。
钱多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帝都敕使似醉非醉,一拍嘴巴:“哎,不能妄自谈论陛下,我该掌嘴!”
“敕使大人只是担心陛下龙体罢了。”钱多来笑道,“我看您也累了,不如先去客房休息?我特地找了几个知心的侍女来侍奉您。”
“那行,去吧。”帝都敕使摆手。
钱多来亲自搀扶着帝都敕使到了客房,而后关上房门。
几名被迷晕了的处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还不知自己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帝都敕使眼里的醉意一闪而空,淫笑着朝大床走去,边走边褪去衣物:“呵呵,那些太监敕使们,总比我少些乐趣!”
钱府后花园。
钱多来踱步而行,眉头紧锁。
一旁,他的亲信兼护卫,天元境巅峰的钱庸跟着。
蓦然,钱多来止步,抬头望着东方的帝都,沉声说:“看来,陛下确实是出了些问题。”
“什么问题?陛下龙体有恙?”钱庸问。
“呵呵,陛下的龙体一直有恙,未曾好过,我的意思是,帝都那边的大臣们出了些问题,有的死了,有的被关了,有的,上位了……”钱多来冷笑一声,“那位敕使是古家的人,既然派他出来,那就说明,是古尚书上位了。”
“古尚书?”钱庸想了想,疑惑地说,“我记得我们和他没仇啊,怎么来难为你呢,要你年末退休。”
“是没仇,可他缺钱了,问我要钱,一方面是得些好处,另一方面是要我站队,我若是不站他那一队,到了年末,真得退休了!”
“那给他钱?”
“当然要给,但不能动我的钱,我的钱另有用途。”钱多来抬手吩咐道,“还记得鹅城吗?宋湘死在了那里,那里的地方官,巡夜局长白朴,要承担主要罪责。不过他和他父亲在那里经营了十几年,特别是他担任局长的一年来,有很多消息说明他这个人不简单。”
“不简单?”钱庸轻蔑地笑道,“一个小小的鹅城能有多不简单?”
“不得大意!”钱多来的严厉眼神令钱庸收敛了些,“宋湘死在了那里,而且,从鹅城回来的公子小姐们都说,那里经济繁荣,诡物少见,甚至连一个没有编制的巡夜人护卫都和宋湘交手不落下风,十分特殊。”
“那是宋湘他本就孱弱。”钱庸有些不服气。
“总之,这次我要你亲自去鹅城,把那白朴给我逮捕回来,”钱多来说,“我给你三百人,带钱府亲兵去。”
“行,我一定把白朴拎到您面前!”钱庸拍拍壮硕的胸脯,眼里闪过凶残之色。
他体型高大,身材魁梧,一脸的络腮胡,腰间别着巨剑,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角色。
“人,可以不用留,”钱多来阴沉地说,“但人死之前,得把钱给拿到手,你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名义上,就是缉拿失职巡夜局长白朴。”
“得令!”钱庸狞笑几声,“您就等着吧,我把他地皮上的油都给您刮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