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贫道是来跟您辞行的。”
无瑕子将账本恭恭敬敬的递给夜珏霜。
端看这么厚一摞子记载就知道，凤京的贵族已经被他薅到快秃了。
“羽士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她随手将账本放到桌上，看着他那张谪仙俊雅的脸问。
“云游四海，传递道法。听王命，铺正道。”
夜珏霜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轻轻点点头，许诺：
“你是个聪明人，本王对你很放心。”
“凤京的事情，本王会替你处理好。”
广发钱庄的庞氏骗局，骗了太多贵族太多钱。
哪怕背后有摄政王这颗大树，只怕也会有人对无瑕子下手。
他此刻急流勇退，暂时去避避风头，是很正确的选择。
况且凤京周边的佛道之争已经白热化，但是其他城市还是以佛教为尊。
夜珏霜也需要他联合其他道门，来宣传道法控制民心。
“多谢王爷栽培。贫道无以为报，特为王爷准备一份薄礼聊表心意。三日后送达，还请王爷移驾到钦天监观赏。”
夜珏霜不甚在意的点点头。
他想给自己送礼，无非是怕庞氏骗局祸惹得太大，她会弃车保帅。
但这也恰恰说明，无瑕子并不了解她。
她这个人布局向来周密，除非是她不想要无瑕子这颗棋子，否则绝无被人逼迫之下壮士断腕的可能。
无瑕子行礼翩然离去，仙姿挺拔的背影清秀。
白色道袍出尘若仙，单看外表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
可惜啊！
那都是假象。
夜珏霜轻轻勾了勾唇，赶快回王府去找小白兔。
翌日下朝途经广发钱庄那条街，距离门口还有二里地就走不过去。
那都是去要利息分红的贵族，一个人最少带十个家丁，几百号人挤在广发钱庄的门里门外，吵闹的声音震耳欲聋。
不少贫苦百姓在旁边看热闹，指指点点中还有不少庆幸，自己当初合资要入股，广发钱庄将她们拒之门外的。
有人哭，有人笑，这也算是人生百态吧。
“最近半个月都换条街走吧。”
夜珏霜放下车帘低声吩咐。
“让开！让开！都给本王让开。本王是皇女龙孙，理应先给本王兑换红利。”
听到齐王那蠢货的声音，夜珏霜饶有兴致又把车帘给挑起来。
入目的就是穿着布衣的齐王，带着小厮想要往人群里面挤。
此刻谁都惦记着自己的钱，哪里还有人在乎区区一个废物王爷？
前面的人不仅不让开路，反倒是挥手就将她们主仆推倒。
“老娘全部家底都要被人骗光了，还管你什么王爷？没有钱，老娘还不如直接砍头死了的好！”
前面的女人一拍大腿，也顾不上什么贵族风度，蹲下身就呜嗷呜嗷的哭了起来。
她这一蹲就更是让后面心急如焚的人过不去，不由得对她撒气怒骂道：
“南平伯，你有什么脸在这里哭家底？谁不知道从你祖上三代开始，就是跗骨之蛆一般专门吸食民脂民膏？远了咱都不说，就说最近的去年。人家摄政王带兵在外面打仗，你还借口创办欢迎会，敛了财不算。居然还把好几个姿色过人的民男，强扯回伯府给糟蹋了呢！”
南平伯哪里能认这件事？
回头看了对方一眼，那是气得指着对方鼻子就反击：
“你还有脸说别人呢？七年前南蛮进攻我国，恰巧摄政王重伤从北疆回来，本是让你们母女带兵去擒寇！你们娘俩怕得尿了裤子，花钱买通官员做假证，逼得刚回京的摄政王连一天都没休息，带伤前往南疆平寇。你们娘俩得了个押运粮草的轻巧活儿，又从中中饱私囊多少？还要我给你报个数吗？”
如果说摄政王专权，那也是给这些自私自利的世袭废物贵族逼出来。
齐王坐在地上看两伙人打起来，鸟悄的从一个人的腿中爬过去，这才算免于被踩死的危险。
“亲爹咧！不是说来取分红吗？这怎么变成狗咬狗大会了呢？”
合着她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自己所有的家底都被骗光了。
夜珏霜突然就失去奚落蠢货的心思，撂下车帘命天宁调头离去。
贵族找不到广发钱庄早就跑路的老板，自然就要开始调查背后的投资者。
可惜等她们查到无瑕子的身上，最快的也已经是第三天后，无瑕子早就跑个没影儿了。
第三天的花楼小会，心腹大臣们也都在讨论广发钱庄的善后问题。
可是无论怎么说，一下子掏空那么多贵族的家底，哪怕有威胁的证据在手，也不能保证完全没有反抗。
夜珏霜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听她们长吁短叹之后，淡定的留下话：
“那就给她们想一条生财的路。不养肥了，本王下一波薅谁？”
众大臣错愕一瞬，不由得都给摄政王挑大拇指。
论长远发展的眼光，还是王爷高啊！
“传本王的命令下去，本王感念她们不慎受骗，愿与她们共度难关。现提供手工计件工作，无投资高回报，任何人都可以做。”
这些贵族被骗光了家底，手头唯一还剩下的就是人。
那就把这些人都利用起来，给她做铠甲等军需吧。
不过她一个王爷，当然不能明目张胆给人抓话把。
所以每种军需用品都被拆解成很多步骤，每户人家只做一种，不会被人察觉。
最后由专人在隐蔽处组装，正好分配给西北剿匪的兵士穿。
让养尊处优的贵族命全府人做手工赚钱，当然不是一件容易事。
可是架不住摄政王出的价格高。
况且凤京所有贵族的府邸里，都养着超过编制几倍的下人，仅仅只靠着俸禄完全养活不起。
觉得丢脸也得干！
好在你丢脸，我丢脸，大家都丢的话，那就不叫丢了。
不过那是后话，现在的夜珏霜正在酒桌上，被几个近臣劝酒，喝得眼前都有了重影。
“不喝了！改日，改日。”
夜珏霜打个酒嗝，摇摇晃晃起身。
几个大臣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皆是伸手扶着她往外走。
“对！不能再喝了。无瑕子道长还给王爷准备了礼物，咱们去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