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珏霜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千花语那张峭俊的脸。
的确没想到庄太后居然对千花语过敏至此。
倒是省了她特意带来的好菜加持了。
“阿珩你怎么了？”
“唔……嗯……”
庄太后呕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好不容易拿起扶着墙的虚弱手指向千花语。
奈何下一瞬天旋地转，他就腿软无力跌坐到地上。
幸好，夜珏霜出手将他扶住了。
“你都吐成这样，还想吃饭啊？那能吃吗？”
她一脸关心又不确定。
千花语接受眼神就打开食篮，羊肉的膻味，鱼肉的腥味，还有熟葱花的刺激。
庄太后差点当场就原地去世。
夜珏霜隐隐勾了勾唇角。
就说这样的折磨，是不是比把庄太后好好的送进监狱更爽？
……
“摄政王……”
夜珏霜正满脸欢愉要离开的山路上，居然就撞见了远尘。
远尘穿着最简单的青色袈裟，眉目圣洁清雅如画。
然而佛礼还未行完，他好看的浓眉就皱起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问：
“王爷，佛门清静之地，上山之前怎能吃肉？”
夜珏霜：“……”这可真冤枉她了。
一大早吃什么肉？
她只是带着肉来看望庄太后而已。
“圣僧容解。”
她淡定的还礼，开启胡说八道忽悠人模式：
“正所谓佛前众生平等，人和动物跟本就没有区别。古有佛祖割肉喂鹰，如今也有小猪割肉喂本王。这其实并没有任何区别，圣僧又何须如此介怀？”
远尘清澈明亮的眸子，瞬间无比复杂的看着她。
忽而轻轻一笑，比满山红叶都要动人。
夜珏霜觉得，春天是真的到了。
“摄政王有慧根有大智慧，倒是小僧狭隘了。”
夜珏霜偷偷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样就糊弄过去了。
结果就听到远尘十分虚心的请教道：
“不知摄政王是如何看待法的？”
这是梦想成真？
夜珏霜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圣僧，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远尘就转身改了预定回寺的方向，与夜珏霜并肩走向枫林深处。
“法在佛学中是本质。本王却认为，法是一张网，众生都不过在网中生活。善恶就像经线和纬线，每个人都会路过善恶的交叉，重新再选择一次，周而复始走到终点罢了。”
什么叫做听君一席话白读十年书？
远尘今晨算是领教了。
不得不说，夜珏霜的理论真的很完美。
完美到他反驳不出一个字。
竟然挑不出夜珏霜这俗人的错处。
亏他日夜研习佛经，是师尊最得意的弟子。
可他就是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却又忍不住和她探讨下去。
“那摄政王觉得什么是佛……”
夜珏霜笑了笑，看着他的目光其实就已经是答案了。
不过为了忽悠他继续和自己呆在一起，她绞尽脑汁攻击他的CPU。
“圣僧小心！”
没白费夜珏霜整个上午的努力，远尘成功被绕晕了。
她一把扶住他的胳膊，那魂牵梦萦的檀香就跌进她怀里。
隔着两层袈裟，她都能感觉到他清瘦的身材。
他有些慌乱的抬头，圣洁精致的俊颜距离她的唇也不过两指的距离。
她甚至都能看到他红艳丰满的下唇，隐隐有一颗红色朱砂痣。
好美！
好妖！
“阿弥陀佛！多谢摄政王相扶，小僧寺内有事，失陪了！”
远尘站起身勉强维持镇定，行完礼便匆匆离去。
夜珏霜颇有些遗憾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她还没说够呢！
“以后佛法大会，一定不能让摄政王进门。”
远尘回到寺庙第一件事就是阻止夜珏霜继续说。
他一个人被荼毒也就罢了。
为了全世界的安全，摄政王是万万不能与信徒论经的。
……
“她还不死心？”
夜珏霜随意将密函丢到桌上，危险的眯了眯眼。
“只怕是尝了甜头，错把诱饵当福利了。”
简飘摇头轻笑，也觉得这是一步昏招。
她弯指探了探密函，没出声。
悦相国要真是这么蠢的人，就不会和自己斗了十几年，仍旧活着站在朝堂上。
“把静安山脉处理掉，换个地方。”
是的了！
静安山脉不止藏着兵器库，还藏着夜珏霜的私兵。
就是在悦相国调查的时候，夜珏霜安排进去的。
本以为被端了一次，应该是很安全的，不会再有人去查。
结果悦相国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居然还揪着不放。
到底是她的鼻子太灵？
还是……出了其他的纰漏？
“可是王爷，足足五万兵马，先别说其他地方不容易隐藏。就只说迁徙的路上，也会很容易被其他人发现。”
而这批精兵是摄政王花费极大心力和财力筹备的。
刚刚安顿下来，还没来得及训练半个月就搬家？
“万一是悦相国的打草惊蛇之计呢？”
“既是底牌就一定要保证安全。让他们乔装成商贩，分四个方向迂回到长白岭。”
夜珏霜摆手示意她不用说了。
简飘点头应下，赶快去安排。
只希望东北冰天雪地，可以不引起别人的怀疑。
“主子，小女帝有最新动作。”
简飘刚出去，千花语就拿着密函进来了。
“说。”
夜珏霜拿笔的动作不停，早就猜到凤临朝不会老实。
妨碍她手脚的庄太后已经离宫，无论是为了夺回亲政的权力，还是为了证明自己。
凤临朝都一定会加紧动作想要除掉她。
“小女帝刚才在御书房答应选秀。”
夜珏霜的一个准字才写了一半，吃惊的抬起头。
“谁逼她的？”
之前提过那么多次，她不是都极其排斥吗？
“礼部尚书只是例行提了一句，她就点头同意了。现在礼部已经拿着全京城的户籍，排查所有符合资格的贵男。年十三岁到二十三岁，体貌端正就要先入宫。”
夜珏霜摸了摸下巴，倒是笑了：
“她现在势单力薄，想要拉拢朝臣也是理所当然的。选就选吧！”
她总不能让女皇单身一辈子，夜夜跟低级的宫男混吧？
被史书记载下来，她岂不是成了欺君罔上的佞臣了？
“趁机送几个人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