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珏霜问这话的时候有些紧张。
就好像偷看美女同事，被媳妇抓包的丈夫似的。
她对悦紫真是一种责任，毕竟是他救了她一命。
该有的体面和宠爱，她都要努力做到最好。
“王爷有正经事要做，妾身自然不好打扰。”
悦紫真的回答轻柔乖巧，无怨无悔。
赈灾也好，看小主持也罢。
他身为正夫就该大度。
这是大家公子从小研习的气度和品德。
夜珏霜转头看着他近在咫尺，满是星光爱慕的眼眸，轻笑了一下：
“能娶到卿卿为夫，是本王三生有幸。”
“能嫁给王爷，是妾身永世之幸。”
悦紫真否认的格外认真。
夜珏霜心底泛起疼惜的涟漪，转身朝他压下去。
小白兔是真的太乖了，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吃了他。
腿未康复也没关系，她的不是完好嘛！
夜色无边，撩人又火热。
像感冒这种小病，折腾到出汗，自然也就好了。
于是第二天，夜珏霜满脸餍足穿衣去上朝。
小白兔双腿发软裹着被子，连床都下不了。
睁着一双被折腾到红彤彤的眼睛，哑着嗓子恭送一夜未眠的妻主上朝。
呜呜呜……王爷生猛，他要尽快养好身体，以后再也不能受伤了。
上午卯时三刻，天坛，女帝祭天宣读罪己诏。
天空依旧飘着雨丝，时而大时而小，却挡不住百姓期待又紧张的围观。
天坛内的高台上，早已搭好象征皇权的黄色帐幔。
北为正位，尊位，跪坐着昭福寺的僧人为凤临朝念消灾渡厄的经文。
当然又是远尘主持。
他今日穿着比庆典还要隆重，一身金红交织的袈裟。
目色画的绀青相，如青莲花一样澄美。
身后跟着三十三个小沙弥，各个手敲木鱼，闭目与之同步诵经。
天坛外，无瑕子也带着道士们到了。
搭法台的时候，有羽林军去驱赶。
他们打着为民请命的口号，还有夜珏霜的提前吩咐。
羽林军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他们在外围祈福。
“……间者数年比不登，又有水患疾疫之灾，朕甚忧之……”
小女帝难得有当众拉拢民心的机会，哪怕是念罪己诏，她都念得声情并茂痛心疾首。
就恨不得把自己是个好皇帝，与民感同身受几个字，刻在脑门上让百姓们看到。
虽然她心底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念一篇过错书，上天就会把大雨停止。
“陛下念罪己诏有什么用？要我说，还是让摄政王上台去念才对。”
“就是！分明是摄政王不还政给陛下，老天爷不答应才降大雨警示天下。惹怒老天爷的分明是摄政王。”
百姓们被有心人引导，谴责夜珏霜的声音越来越大。
最开始有些害怕夜珏霜的杀伐手段而小声，可是随着大家都在议论，胆小之人的声音也变大了。
这就是法不责众的道理。
哪怕凶悍如摄政王，也不可能将全京城的百姓都屠尽。
吵吵嚷嚷的请命声音，就连站在天坛最中央被重兵保护的凤临朝都听到了。
她得意的勾了勾唇角，用挑衅的眼神看向坐在遮雨帐幔中，霸气从容的夜珏霜。
今日之内，她一定要摧毁摄政王的民间声誉，逼着她滚出朝堂。
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阻止她亲政，将大宁王朝的控制权握在自己手中。
“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摄政王千岁乃是天命真神下凡，三清尊者护佑，尔等无知小民生于世俗，难免谤经毁道，妄言他人之过。”
“本尊为尔等颂净口神咒消除口业，祈请正神，涤除口中秽气。消口业，通真达道。三清真神护佑尔等，守的云开，解水患与瘟疫。”
仙风道骨的无瑕子坐在高台上，也不搭遮雨棚，就和百姓们一样淋着雨。
可是端坐的身法和出口的咒语皆是无比清晰，足够在场百姓听的清清楚楚。
可惜被他护佑的百姓们却嗤之以鼻，完全不相信他的话。
“这就是之前在大街上骗大家买丹药和符箓的道士吧？”
“虽然没见过他，但是看衣服是一样的。都是骗子，大家别理他们。”
“肯定又是想浑水摸鱼卖东西！连天灾的财都发，心都黑透了。”
百姓们根本就不买账，并且纷纷赏赐给白云观的道士大白眼。
附近的百姓甚至还自发躲开一些，生怕靠近他们就会被抢钱似的。
“……朕真心忏悔，望上天垂怜百姓疾苦，消云散雨，朕跪谢。”
罪己诏念到最后，凤临朝跪地虔诚三拜。
然后所有人就看到原本的细雨绵绵，瞬间就消失在风中。
云开，日出，久违的太阳出现在头顶。
雨后毒日刺激到人睁不开眼睛。
百姓们从震惊到欢呼，也只是几个呼吸的工夫。
凤临朝面无血色的抬起头，连阳光刺眼都顾不得，就那么怔怔的抬头看着太阳。
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呢？
她根本就没有错，为什么老天爷要怪她。
夜珏霜嘴角勾起笑容，听着百姓们转了风向指责凤临朝德行有亏，看着权力值再度上涨到99点。
其实看过南方水患求援的奏折，她就知道台风很快会刮到凤京来。
古人愚昧无知怨天忧人，她一个现代人灵魂还能被唬住么？
计算雨过天晴的时间，拿到罪己诏稿子，命令礼部准备所谓的吉时。
对于夜珏霜来说再容易不过。
谁是夜珏霜的真神？
唯她自己而已。
谁又成了百姓们的真神？
当然是笃定摄政王无过，还陪着错误的百姓们淋雨，为他们念净口咒消灾解难的道士。
“白云观道士盛世归隐深山,乱世下山救世,乃慈心正统。命工部为其在凤京东建造道观，设为钦天监。观主无瑕子为监尹！”
夜珏霜没心思痛打无能落水狗，连多看一眼凤临朝都懒得。
站起身高声下令后，就大步离开天坛。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傻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百姓们则是为白云观欢呼，完全忘记之前的避之唯恐不及。
远尘惊愕的捏了捏佛珠，起身提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