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飖将乾坤袋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出可用之物。
榻上的司席,脸色越发难看,急得九飖来回踱步,烦躁的咬着自己的手背,竟咬出了一丝血。
她停住脚步,盯着血,混沌青莲不就是至纯至净之物吗?
阿洣老头说,当年怀宇神尊把混沌青莲带出神墟,就是想借其天地至纯之性,希望它能净化魔族嗜血好杀的劣根。
那用它来祛除鬼气,不是小菜一碟?
九飖激动的对着自己的掌心说:“小莲莲,你是天地间最心怀苍生的,借你的血一用,救死扶伤,你定是开心的!有点痛,忍一下!”
说着,掌心光影闪过,至纯之血流出,九飖直接将整只手掌,浸在水里,一桶鲜红,竟没有血腥之味!
果然与众不同!
昆连宫中,浮笙再一次看到,仙尊皱眉!这一天的,都皱了几次眉了!
想上前关心仙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又觉得自己愚蠢,那可是应神之躯,哪会受伤?
妖巫的药池上面,悬浮着水镜,狐殊咬牙切齿的看着。
镜中,九飖用法术褪去司席的衣裳,小心翼翼的放进浴桶中,那般呵护的神色,还用自己的血给那妖龙泡澡!
“啊——勾引小飖飖的妖龙,孤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狐殊一声怒吼,整个药池的水都被掀出去,蒙曈和妖巫捂着耳朵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暴怒的妖王误杀。
看着司席背后的鬼气,被一点点拔除,笑开脸的九飖,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左右瞧了瞧,什么都没看到,莫不是背后有鬼魅?
蓄积仙气于指尖,准备回头给它一击,不想连日灵力大耗,又加适才放了许多血,猛一转头,气血供不上,眼前一花,直直摔倒在地。
眼珠转了一圈,屋内屋外都没有鬼魅,九飖放心的闭上了眼。
就算是仙人,也需要休息啊!
水镜外的狐殊慌了,起身就向水镜冲去。
妖巫大呼:“不可!不可用瞬移术,你还没恢复妖力啊!”
蒙曈也傻眼了,“你至少披上衣裳啊,主上!”
话音未落,水镜已经消失了,蒙曈提上刀,将石台上的药瓶,一扫而空,不顾妖巫的怒骂,一瘸一拐的跑出洞。
他得赶去保护他的妖王啊!
“噗通~”
长发未束,光着上身的狐殊,不顾摔疼的膝盖,跪爬到九飖身边。
颤着手,伸到她的鼻子,还有鼻息,她真的还活着。
不是,是她的元神还活着,躯体已经不是了,脸的轮廓都变了。
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她依然是自己的小飖飖!
泪雨滑过脸颊,滴落在地,狐殊不敢动弹,怕惊醒梦中人,就那样趴在地上,微抬着头,痴痴的望着熟睡的容颜。
飖飖是不是还在恨自己,恨自己曾经那样伤害她,害的她尸骨无存,连幽冥都去不了,往生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这么久,她都不让自己找到她?
对不起飖飖,以后再也没有算计,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内心哭喊的如何惊天动地,狐殊却是连双唇都不敢动,他甚至害怕呼出的气会惊醒飖飖。
醒了就会看到自己的丑模样,看到自己狰狞的面目,丑陋的身躯。
连妖力都所剩无几,母后曾骂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他嗤之以鼻。
直到遇到了幽冥小儿,才知,母后所说是真。
他伤了幽冥小儿三分,对方却能将自己置之死地!
他奢望能陪着飖飖,可是能拿什么留在她身边。
客栈后厨,寂尘一个歪头,有妖气!
拢上袈裟,就从浴桶中起身,光着脚,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正朝那去要问寂尘大师需不需要加水的尤仪洛,“哐”的一声,前额撞上寂尘结实的胸膛。
寂尘伸手扶稳小姑娘,就见她面红耳赤的盯着自己袒露的右肩,鼻下有血溢出。
定是自己把她鼻梁撞出血了!
寂尘二话不出,右掌已经覆上尤仪洛的鼻子,真气催动,为她疗伤。
掌心暖流,驱散了尤仪洛一身湿寒,迷糊了她的双眼,止住了鼻间的血。
“有妖闯入,你待在这儿,我去看看!”寂尘施了佛护结界,转身离开。
尤仪洛呆呆的点了点,鼻尖萦绕着寂尘独有的冰凉檀香。
人参精羞耻的缩成一团,双掌合十,怎可亵渎神佛!罪孽,罪孽!
寂尘推开二楼客服,妖气就是从此间发出。
浴桶中,司席身上的鬼气已经完全清除干净,寂尘看了一眼血水,便知九飖干了何事。
躺在地上呼呼睡着,连身旁来了只九尾狐妖都不知道!
寂尘凝目,这一身是伤的小狐妖,身上也有幽冥鬼气,很严重,它身上的鬼气是幽冥血海来的!
竟还能活着,绝不是普通妖族!
无力维持人形的狐殊,已经变成一只普通的小白狐,坐立在九飖身侧,警惕的看着推门进来,衣裳不整的和尚。
这不正经的和尚,莫不是也要和自己抢飖飖?
寂尘捻着佛珠,有些难办啊,救不救这狐妖?
白色的狐毛都已经变得晦暗毛燥,狐耳都耷拉着,上面的毛都掉的稀稀拉拉,毛下的皮,都没有多少血色,狐眼也不清澈,四肢爪子都坏了!
它虽然是妖,可狐也是苍生的一分!
于是,寂尘凝神念起了净垢咒,狐妖在梵音中渐渐放下警戒,趴在地上,迷糊的入睡了。
一炷香尽,寂尘无奈的看着小白狐身上的幽冥鬼气,他的净垢咒再次失效!
又一个执念太深的!
算了,都是九飖自己造的孽,还是让她自己收场吧!
寂尘铺开外袍,裹住司席,将他从浴桶中抱出,放回榻上。
九飖身上的混沌青莲血虽好,可蛟龙毕竟是妖的身体,泡久仍是会伤了妖元。
他本想将小白狐扔进浴桶里也去一去幽冥鬼气,抓起才发现,这已经深入骨髓。
若贸然扔进去,怕会直接要了狐妖小命。
回后厨穿好了衣裳,叫上不敢看他的尤仪洛,一同上二楼叫醒了九飖。
伸着懒腰的九飖,斜了眼地上的狐狸,转身走去榻旁看司席恢复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