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的亓玖飖,趴在窗边,眉目舒展的看着高楼之下的人间烟火。
此时,那跋扈的章国公主在一堆护卫的簇拥下已将整条街清了场,只留自己人,还有硬闯入的南阙宗弟子,个个身着朱白相间的宗门服裳,红红火火,直把身穿蓝青色的广灵宗弟子的气势压了下去。
四大宗门之间的恩怨情仇,终是错综复杂,但都能维持表面的平和。
然而,自从出现“广灵宗师叔祖”这号人物后,局面就被打破了。
两百年前,因镇守宗门禁地的夜光剑出逃,导致南阙宗的长老们每年都要耗费诸多精力镇压禁地动荡,日积月累,已足足攒了两百年的怨气。
故而两派弟子相遇,分外眼红!
刚惬意的赏了会圆月的亓玖飖,已然感知到不远处的剑拔弩张,造成这局面的罪魁祸首正是自己!
不!是破夜光剑惹的祸!
当初,在那一潭幽黑死寂中,它闪耀着强烈的银光,求生的本能使她一把握住,明明握的是剑柄,却流了一手血,全被剑身吸纳,那分明是把不正经的剑,怎么甩也甩不掉!
等逃出那鬼哭狼嚎的禁地,夜光剑一路紧追不舍,还把她自己原来的佩剑都震碎了!此等流氓之剑,她岂敢要!
南阙众长老合力将夜光剑锁回禁地,亓玖飖赶忙逃回广灵宗,不料,夜光剑竟杀伤南阙长老,一路追上亓玖飖,是以,那梁子就结下了!
原以为这样有脾气的剑,定能带她的修为一路飞升,事实是,它在禁地被困上千年,刚好逮到她这个活人,强结血盟,只为出困境而已!
亓玖飖担忧的望着两派人马,只求别动真格。
忽从远处高楼,踏飞而来一仙姿美姝,轻风吹动衣袂,片片花瓣萦绕周身,吹弹可破的肌肤泛着微光,无人能移开目光。
待其睁眼,那本牡丹朱颜,更是增添无限光彩,倾国倾城都不为过。
亓玖飖震惊的望着那玲珑有致的身形,还有那令人望而痴迷的容颜,这是她五百年来见过最绝的修仙之人,南阙宗的辛婓长老!
不禁感叹,“真是百年不得的美人啊!”
“如此凡夫俗人,小飖飖也能入眼?不过区区百年,就把我这惊天美人忘的一干二净了?小飖飖当真是铁石心肠啊,叫为夫还如何活的下去!”
极致惑人的嗓音在耳旁响起,撩人心弦的气息吹得亓玖飖的脸蹭的一下火红。起身要逃开时,对方已搂住她的细腰,制得她动弹不得。
鞠着一湾清泉的眸里丝丝情绕,越逼越近的妖颜,看得亓玖飖眩晕的几乎失去思索的能力,“狐殊,有本事你别用妖术啊!”
狐殊的手抚上亓玖飖的小脸,“小飖飖,一百年了,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我可是整整找了你一百年啊!等了你百年!想我一代妖王,别说人妖了,就是魔女和女仙见了我这天姿绝容,都神魂颠倒,你这小修仙,却是不动一点凡心,太伤狐的心了!”
说完,一倾身,就往小修仙颈上蹭去。
“死狐狸,离我远点!”亓玖飖咆哮着。
正被南阙宗辛婓长老调戏的冬飏,一个拂袖扫开对方伸过来的拂尘,握住腰间响动的玉勒子,有人闯入结界!
辛婓见冬飏要走,拂尘一晃,如长了触须,将他紧缠不放,“好多年了啊!终于让本修遇到一个顺眼的小弟子!怎能轻易放你去呢?小俊郎,与本修双修如何?”
一步两步的走近,那明晃晃的胸,气的尤仪洛挥出了紫梦剑,虽她修为并非出色,但紫梦剑却是皇室中弥足珍贵的修仙宝剑。
紫光剑气一出,辛婓亦不得不飞起避开,冬飏一个气诀,便从拂尘中脱身,“闰余,带师弟师妹回酒楼!”
师弟闰余想挡住辛婓的去路,却被拂尘扫开。
何事如此匆忙?定是他们那百无一用的师叔祖啊!此等奇特人物岂有不瞧之理?辛婓立即飞身追去。
狐殊握着亓玖飖的手又要一诉衷肠时,一柄银光剑破空杀入,一个转身,抱着亓玖飖斜坐在榻上,漫不经心的看着从窗而入的两个修仙者。
“放开我师叔祖!”灵剑回到冬飏手中。
“妖王~狐殊!”辛婓轻启朱唇,眼神暧昧的看着一身雪衣无瑕的千年狐妖。
“一个广灵宗的师叔祖,一个妖王,此等姿势共处一室,令人浮想联翩啊,当真有趣!”
“辛婓长老是老眼昏花了是吧!分明是妖王挟持我了师叔祖,同是修道中人,竟不出手相助,反倒同妖族一气,这就是南阙宗的作派啊!”冬飏忍不住回呛。
这妖王妖力冲天,根本打不过,南阙的辛婓也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长老,冬飏不得不考虑要不要祭出三长老麦玄给他的法器。
狐殊挑起亓玖飖的面纱,细瞧了几分,“小飖飖还是这样年轻貌美呢!这太吵了,还是随我去妖界,你我二人再继百年前的情缘如何?”
听着风,一群徒孙已经临近高楼,修为高的怕是已经听到狐殊的狐言狐语。
此次前往北洪宗本就是要协助他们铲除不断扩界的妖族势力,而自己这会却在和妖王不清不楚!
天呐,她这老脸往哪搁啊!
心中怒气积运,印堂正中银纹火焰闪烁,“夜光,再不动,我扔你去泥沼!”
亓玖飖的吼声一出,夜光剑蹭的发出红光,剑出其鞘,砍向妖王。
狐殊放开亓玖飖,弹身而起,这夜光剑古怪的很,他并不想与之纠缠。
“罢了,罢了,小飖飖莫气,我现在就回去把聘礼翻出来,择个吉日就去广灵宗求亲,小飖飖,亲亲!”狐殊以惊雷之速向亓玖飖的朱唇亲去。
一众看客惊的下巴直落!
亓玖飖早已先一步,捂住自己的嘴,狐殊只亲到了她的手背。
坏心眼的狐狸亲咬了她的手背,留下了牙痕,犹如印章,“这牙印可是有我的妖力哦,会保护你的!”
轻眨了迷人的狐眼,飘逸的躲开夜光剑发出的剑气,消失在窗外。
众徒孙如见怪物的围观亓玖飖,即使有面纱遮着,冬飏也知晓师叔祖有多么的惊慌失措,她什么都没有做,该死的是那只妖王,明显就是在挑拔离间!
辛婓不忘添油加醋,掩着嘴,惊讶道:“呀!早听闻亓前辈四百年前曾被妖族掳走,自那之后,就不老不死,可是仙道修为至今未有精进,难道真如传闻,亓前辈是炼了什么妖法?毕竟可是妖王的心头人了啊!”
“辛长老,夜光剑可是自己择主离你们宗门而去的,事已过两百年,辛长老想报旧仇,扭曲事实,污蔑诋毁我师叔祖,实在是有违天道!”冬飏义正言辞之态让一众师弟妹动摇了方才所见。
冬飏又一步反问,“你们南阙宗可是一直与魔族不明不白,我师叔祖修为一般,最好下手,莫不是你们南阙宗与妖族也有所勾结,离间我广灵宗与北洪宗的情义!”
亓玖飖内心直为这好徒孙拍掌称快,好徒孙!
“瞧这小嘴,本修真是越看越欢喜!”辛婓笑得风流妩媚。
“做为徒孙,你这孝心当真令人感动,但是啊,可别被你师叔祖那无辜的小脸蛋给骗了!”说完,一个捏诀,花瓣又现,“各位小辈,我们北山见哦!”
辛婓摆摆手,踏月而去。
妖王面含春风,立于高檐之上,远望那抹青蓝,“小飖飖,这局面你可该怎么办呢?为什么还没炼成啊?三四百年了,孤可都等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