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几人在湖边散步了一圈后,就该各自分别了。
唐宿和唐老太太站在一起,他笑着和林老太太等人告别,说了一圈话,看到苏凉,他只是说了句:
“下次见啊,凉凉。”
语气轻快不少。
苏凉点头,认真回应:
“下次见......”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苏凉为让话语不那么敷衍,克制着别扭补充道,“......唐哥哥。”
唐宿上挑的眉眼笑意更盛。
告别完,两家人就各自归家。
唐老太太这才找到机会问自家孙子:
“宿宿,你和凉凉相处得咋样。”她没忘记宿宿下午再次和凉凉出现时,笑容不太自然的样子。
“凉凉不喜欢我。”唐宿本是天生飞扬的眉眼,此刻竟然让人看出落寞的感觉来。
唐老太太态度乐观,鼓励看起来心情不好的孙子:
“追女孩子不容易,优秀的男孩子凉凉又见多了,更不可能一蹴而就呀。”
唐宿声音闷闷地回答:
“她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她猜到我喜欢她了,她只把我当朋友。”
“凉凉没谈恋爱吧?”唐老太太问。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唐老太太语气轻松地说:
“没谈恋爱,就还有机会。就算凉凉谈了恋爱,只要她没结婚,那就等,等到她分手。宿宿,你难道还怕等吗?”
唐宿确实不怕等,他等了不止成年后的三年。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苏凉的,但发现的时候,他就没多少犹豫,就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他的年少恋慕给了苏凉,但他不曾言破,等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直到近些时日,唐宿那些没说出口的情感才试探着诉诸于口。
唐老太太最先觉察到孙子的心意。
唐、林两家关系亲近,但对于两个孩子,两家长辈只是让他们当作兄妹相处。所以,苏凉称呼唐宿为“唐哥哥”。两个孩子聊得投机(唐宿的死缠烂打造成的误会),两家人只以为是孩子们之间的友情或是亲情。
唐老太太能发现唐宿对苏凉是男女之情的喜欢,不是因为她有敏锐的观察力,而是唐宿对着苏凉以外的人就没想藏。
书房里摊开他写的日记。
唐老太太偶然一次看到了,好奇地看了眼,等到发现是孙子的日记时,想不看也来不及了。
不知道内容还能忍着好奇,看了一部分、引起了兴趣就很难不接着看。
唐老太太看到的那篇日记,很巧,就是唐宿确定心意的那篇。
“对你最初的记忆,是你咧着嘴对我笑。那时我想,林家妹妹好可爱,真希望我也有个这样的妹妹。
但,其实你只在年纪还小的那几年爱笑,等到你上幼儿园,笑容好像突然就没了。我想,小时候对你做鬼脸,你总被逗得开心,笑出声来,那么现在逗你呢?你会不会笑呢?
尝试失败了。我发现你好像越来越讨厌我了。
我知道怎么让大人们开心,怎么让其他女孩子开心,可是唯独对你,我毫无办法。
用了各种办法都不奏效,直到有一次,我和你说话,我竟然听出了你的礼貌客套。
我们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啊?为什么这么对待我呢?用对待和其他不熟悉的人一样的态度。
那时,我确实被一种愤懑的情绪控制住了,我想,如果你不喜欢我也可以,但我想看到我在你眼里是特别的,哪怕是特别讨厌,总归是特别的。
我对你死缠烂打,可不这样,你几乎不会主动找我。除了有时候,你像是心血来潮一般,找我玩玩具。我知道你的小心思,你通过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因为你也觉得我烦了。
但只要我是特别的就可以。
对你的喜欢,在此刻终于明晰。我看到你身边出现了别人的身影,那个顾修元。我能够确定,我就是喜欢你。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篇日记的纸张上在页脚画了简笔小画,扎着小辫的小女孩不高兴地皱眉毛,小男孩没头脑地笑呵呵。
唐老太太看完了这篇日记,她没和任何人说起,甚至忍住了调侃自家孙子。
少年恋慕难能可贵。
她要保护孙子青涩的喜欢。
至于凉凉,她后来不爱笑也不能怪她,要怪......哎,不知道从何怪起。
林家的教育要求独立,世家圈子里凉凉的谣言又很多,都是凉凉自己在处理,经历了这些,凉凉还能在宿宿面前有些孩子气的样子已经很难得了。
如果没有自家孙子去找凉凉说说话,她身边几乎就真没什么年纪差不多的人了。
要说暗地里帮自家孙子讨凉凉喜欢,那时候也已经晚了。自家孙子说的方法都用了个遍,那她再怎么支招,也没什么用了。
宿宿喜欢凉凉这件事,她一直憋着没说出口,直到凉凉成年后,她问自家孙子:
“你还喜欢凉凉吗?”
唐宿很惊讶,不知道奶奶怎么知道的。除了最开始几年不知道藏心思,之后他就没直白表示出来,而且他也在最近几年控制着和苏凉的距离,很难让人发现他隐秘的喜欢。
唐老太太说出了日记的事。
知道缘由之后,唐宿十分坦然地回答“喜欢”。
唐老太太很支持他,表示愿意帮他支招,让他自己别乱尝试。
唐宿也知道自己属实不会讨苏凉欢心,就乖巧答应。
唐老太太制定的追人大计第一步,就是改变心中的形象,并十分肯定唐宿的日记的真诚,建议他可以用日记作为突破口。
今天等来了机会,唐老太太听林老太太说苏凉要回林家,赶紧给孙子去了电话。赶巧,唐宿刚结束完手头的工作,最近的工作轻松了些,他能抽出时间回唐家。
然后就有了唐家祖孙二人的配合。
话说回来,唐宿对唐老太太说苏凉不喜欢他,唐老太太认为这很正常:
“听完你做的那些事,凉凉现在还能把你当朋友,就是凉凉宽宏大量。换了我,肯定要把你当仇人的。”
唐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但他确实被安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