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宁线条粗,丝毫没注意到她话音落下,她身后的身影骤然僵直。
她看了眼手机里朋友发来的微信,朝周宴琛摆摆手:“妈没事的话,那我先回学校了。”
“嗯。”
周宴宁走后,周宴琛仿佛一座雕像一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忽然弓起身子俯在桌上,捂着不停抽搐的胃。
男人压抑的呜咽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般无助,“对不起,软软。”
“真的对不起…”
*
周宴琛从阮听夏房间里离开后,下了一楼。
他让佣人给他煮了养胃的小米粥,送到卧室。
他身形陷在沙发里,随手点开手机。
打开微信的瞬间,弹出的是在外地拍戏的乔晚气急败坏的怒骂。
周宴琛没点开,随手将聊天框清空了。
他点开微博。
昨天晚上的热搜还沸沸扬扬地挂在热搜上。
很多人捕风捉影。
有人骂他,但更多的是在骂阮听夏。
【青梅竹马又如何?周氏总裁不是订婚了吗?这样缠着人家算什么?知三当三?】
【听说是从前捡回家养的孤儿,这是赖上了?】
【野鸡也想变凤凰?都不是一个阶层,总有那么些小麻雀把人家的善良当自己攀龙附凤的梯子。】
【乔家小姐好惨呐,未婚夫跟青梅竹马闹绯闻,到现在也没说一句话呢。】
周宴琛抿着唇退出了微博。
他再一次点开了微信,视线静静垂落在那个迟迟舍不得删掉的猫咪头像上。
一条条地翻看他跟阮听夏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
大多数是阮听夏在跟他分享,他总是很不耐烦,随便地回她几个单字。
她有时候会生气,可是她生气的时间很短,很快就会主动找他求和。
像一只亲人的小猫,生气了会伸出软软的肉垫,却没有利爪,挠人的时候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周宴琛桃花眼闪烁了下,指尖微紧,点开了乔晚的微信:“退婚吧,理由你选。”
旋即吩咐助理让公关处理热搜上的绯闻。
他点开了很久没有登陆过的账号,发了一条微博——
“阮小姐先父是已逝爷爷的救命恩人,而她本人于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周氏集团将对一切诽谤她的人,采取法律措施。”
他发完要退出时,才发现在他编辑消息的五分钟前一条新闻已经悄悄登上了热搜——
宋氏集团继承人公开新婚妻子身份。
宋季凛:@夏宝 我的宋太太。
周宴琛瞳孔猛缩了下,指尖轻颤地点开他的关注,上面只有一个人——夏宝。
他点开这个账号,最新一条消息,是阮听夏转发宋季凛的微博也上了热搜。
夏宝:@宋季凛 我先生呀~
这两条消息一出,下面便是宋季凛养兵千日的cp粉的狂欢。
【言听季从cp】超话也一起登上了热搜。
【家人们,谁懂啊!我磕的cp主角竟然是我最喜欢的作者!呜呜不对,现在是编剧了!】
【好好奇哦,夏宝大大真名是言听季从的哪个字呀?】
【虽然但是,一开始我就想问了,这个超话是谁建,夏宝好像没有暴露过真名吧?】
【楼上真相了,不会是宋总吧哈哈哈!恋爱脑霸总实锤了!】
【所以夏宝最近恋爱剧情写得这么好,是因为跟宋总谈恋爱了?呜呜好宠好甜!】
【歪个楼!所以夏宝大大最新写的浴室py是真实发生的?嘿嘿嘿!写得好真实哦~】
周宴琛一条一条地认真看着这些评论,唇角扯了下,喉间溢出一声自嘲的笑。
阮听夏,我后悔了,放你走。
真是讽刺。
当她转身了才发现,他对她何止是占有欲。
他想她,发了疯一样想她,想听她的声音,想她羞涩时的表情,也想她哭红了眼睛的模样。
手机疯狂地在震动,他知道都是谁,但他不想理。
他想悔棋了,不想放她走。
他随手关了机,丢开了手机,扯松了领带,头仰在沙发上。
厚重的窗帘将整个卧室困得严严实实,他随意地将手搭在沙发边沿,任身体浸润在无尽的漆黑中。
竟然就这么半倚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回到了第一次遇见阮听夏的那年夏天,后来画面一帧一帧地更迭。
那个容貌娇俏的女孩慢慢长大,变得迭丽勾人。
他倏忽张开眼,呼吸重了几分,眼眸猩红。
他西服裤下的双腿分开,耻骨处鼓起的皱褶下沉。
他唇角扯出一抹冷嘲的嗤笑。
周宴琛,你是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吗?
他起身拿了干净的衣物进了浴室。
*
玺悦公馆。
阮听夏发完微博之后,本想着去书房改改剧本,却不想本该上班的宋季凛忽然折返回来了。
她讶异地开口,“你怎么还不去上班呀?”
宋季凛长指捏着手机,唇角拓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意味深长地开口:“看到一条有趣的评论,想跟宋太太分享一下。”
阮听夏眨巴了下眼眸,好奇:“嗯嗯嗯,什么评论?”
宋季凛划开手机,将那条网友的疑问递到女孩儿眼前。
女孩的视线落到那条评论上,身体骤然僵直,瞳孔放大,脑袋卡壳地开口:“我……不是……”
宋季凛慢慢地逼近,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看来那天浴室里没发生点什么,软软还挺遗憾呐~”
阮听夏被人拥着抵在了玄关处的酒架上,他戴着腕表的修长手腕撑在她身侧,将她整个人拢在她身前的一方天地。
他想起刚刚在车上看到的她的文字,喉结滑动溢出一声轻笑,“原来软软这么喜欢我~”
阮听夏眸光闪烁,她耳尖滚烫,“我没有……”
她柔软的手掌撑在他胸膛处,往后退了两步,但是被他笼罩在身前,无路可退。
她只能羞赧得低声嘟囔,“哪有你早~六岁就对我心怀不轨,你好早熟喔~”
宋季凛狭眸低垂,视线滑过她红透的耳尖,他挑了挑眉,唇角噙起一抹笑:“宋太太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
他在女孩儿狐疑的视线中缓缓挑起唇角,“我怎么会对一个冒着鼻涕泡的小女孩起心思?”
“?!!”
阮听夏抵住他的胸膛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抬眸。
就算不是,他怎么能说!得!这!么!直接!
那天风大,她只是感冒了,吸了两下鼻子,哪来的鼻涕泡!
狗男人!!
昨天在床上抱着她情话一套一套地哄她!下了床就这个德行!
阮听夏气炸了,整个人跟只炸毛的小猫一样,气鼓鼓地去扳他扣着她腰肢的大手。
“宋季凛,你完了!”
宋季凛也不恼,视线一寸寸扫过她恼怒灵动的小脸,大手捏了下她不安分扭动的腰肢,声线低低地轻哄。
“小时候只是觉得她小天使一样好可爱,很后悔没有从她手里接过那一朵小雏菊。而喜欢上软软是从高一开始的。”
阮听夏推他的手一顿。
他专注地看着她慢慢开口,“从美国回来,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沦陷了。想跟她谈恋爱,给她送好多礼物,讨她开心。”
她心尖发麻,眼睫毛颤抖了下,抵在他胸膛的手都快要灼烧起来。
她板着小脸,好一会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那你也是早恋。”
“嗯,是早恋了~很早就喜欢上宋太太了。”宋季凛抬手将她扣进胸膛。
阮听夏毛茸茸的脑袋枕在他胸膛好一会,听着他遒劲有力的心跳,一颗心越跳越快,四肢都好像因为过速的心跳渐渐酥软了下来。
“你特意回来就是跟我说这些?”她嗓音闷在他怀里响起。
“嗯,不止。”
还有很多很多。
“昨天没来得及告诉你——”
阮听夏仰头看他。
他慢慢垂头,跟她对视,深邃的眸光专注而深情:“我爱你,宋太太。”
阮听夏心脏倏忽漏了一拍,一阵触电般的麻意直直地蔓延至心扉,震得她整颗心都在颤。
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呐呐开口,“昨天……不是说过了。”
宋季凛大手抚上她羞红的脸庞,轻轻吻在她唇瓣上,“床上说的话不够纯粹,想认真地跟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