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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小哥哥,不疼了(1 / 1)


夜色深浓。

阮听夏站在医院前网约车等待区。

她眼眶发红,浑身都在颤抖,身后早已被冷汗浸湿,想冷静下来却怎么也没办法。

她手机没电了。

这个时间这个地段,正值加班族下班时间,拦个出租车都拦不到。

她心里愈发的着急。

宋季凛说等她,却从不曾跟她约定时间,可是她知道她迟到了。

他等了她那么久,她怎么能迟到。

就在此时,属于汽车的远光灯缓缓映来。

眼前缓缓停稳了一辆车。

她心扑通跳了下。

来人却不是宋季凛,而是秦裕。

车窗缓缓降下,秦裕有些赧然,“听夏姐,要去哪,我送你吧?”

阮听夏心急如焚,完全没考虑过秦裕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不住地点头,手快步搭上副驾驶的门。

秦裕呐了呐:“听夏姐,你坐后面吧。”

阮听夏一顿,拉开了后座的门进去。

上了车,她急忙翻出早已经关了机的手机,接上了秦裕车上的车载充电器。

她眼巴巴地等了好一会,手机开机了,便连忙打开微信。

发现在一个小时前宋季凛给她发了微信。

两人的上一条聊天还是他发的那句:“在老宅等你。”

她应了:“好。”

然而他没有等到她,却没有任何的怨言。

耐心地回复了一句:“老婆,我回玺悦公馆了。”

她心底咯噔了一下。

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地抿住了粉唇。

早在刚刚在医院听见方彬的话时,她就猜到宋季凛今天说要跟她说的话是什么了。

她脑海里不停闪过宋季凛两次差点失控。

一次是在订婚宴上,她被周宴琛纠缠弄疼了手,宋季凛神情气到快要把他剁碎。

还有一次是前几天在餐厅,因为周宴琛那些难听的话,他打了他。

这么想着,她点开了宋暮烟的微信聊天框……

那头回复得很快。

一瞬间,好像有很多她过去看不清的东西渐渐浮出水面。

女孩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是傻子吗?!

还是在他眼里,她就单纯是个没良心的人?

别说他已经治愈了,就算没治愈。

什么狗屁躁郁症,谁在乎啊!

阮听夏一边想着,一边拿起手机对着宋季凛的微信开始“啪啪”打字。

可打完出来了。

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删掉。

有些事,还是需要两个人面对面讲清楚。

她不希望再跟他有任何的误会。

阮听夏想了想,打开了微博。

热搜上果然挂着她和周宴琛的绯闻。

拍到的是两人在咖啡厅的模糊侧影。

然后就是不知道哪家娱记爆出来的,周氏总裁订婚前曾经有过一个“未婚妻”。

而照片里的人明显不是乔晚。

于是,关于青梅竹马的讨论开始愈演愈烈。

现在媒体真是太喜欢捕风捉影了。

*

半小时后。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玺悦公馆的停车场。

秦裕朝阮听夏摆摆手,“听夏姐,赶紧去找姐夫吧!”

阮听夏没再犹豫,跟他道了声谢便匆忙地下车。

然而,打开家门却发现屋里一片昏暗,空无一人。

四周空气竟然静谧得窒息。

她压在玄关墙边的手指蜷缩了下,快步上了二楼,径直往房间里走。

然而房间里还是空的,她心脏倏忽漏掉了一拍,呼吸都加重了。

宋季凛不是说回家来了吗?

她心脏好像被这闷燥的黑夜撕扯成两半。

她眸光慌乱地回头,忽然定住在不远处书房透出来的微弱灯光上。

她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慢慢提腿过去。

映入眼帘是一片夜色里——

昏黄黯淡的灯光铺洒在那道一贯颀长挺拔的身型上,他的背影落在地上,被灯光拉长,莫名晕染出一股寂寥。

宋季凛大概还没来得及洗漱,身上是一身西服,然而平日里西装上并不平整。

她心尖颤了下,走了进去,嗓音几经凝结,“宋季凛,我回来了。”

女孩甜软的嗓音在空旷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那道背对着她的身影霍然一顿,慢慢转过身来。

她倏忽撞进一双深潭般漆黑的眼眸里。

她弯了弯唇,走了过去,轻轻抱住了他结实的腰腹,“抱歉,回来晚了。”

她下颌搁在他胸膛上,才闻到空气中那股微醺的淡淡酒意。

“你喝酒了?”

宋季凛低眉,幽邃的眼眸垂落在她面容上,一只手习惯性地捻了捻她柔软的耳垂。

“嗯。”

他下颌抵在她肩胛上,呼吸平缓,没再说一句话。

阮听夏感受着他遒劲有力的心跳,和颈侧撩动她脉搏的温热呼吸,有些酥痒。

她动了动身体,“我今晚在医院陪温姨。”

空气安静了下来,只余他呼出的滚烫气息在浮动。

“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宋季凛顿了下,声线又低又哑的,只是拥着她的力度紧了些,“没有。”

阮听夏的神经绷了下,粉唇轻轻抿了起来,“那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宋季凛落在她腰上的大掌一顿,他缓缓抬头,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有。”

他薄唇慢慢玺合:“软软答应今天送我第二份七夕礼物还算不算数?”

阮听夏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点头。

“算数。”

他喉结动了动,深邃的眼眸又浮现起了零碎的醉意。

阮听夏看着他的眼睛,温软的手轻轻抱住他的脸颊,她皱了皱眉,轻轻呵气,“你醉了吗?要不要先给你煮个醒酒汤?”

宋季凛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她手腕轻轻用力,将人拉进怀里。

阮听夏顺着他坐下的姿势,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扎进他怀里。

柔软的大腿处肌肤被他有些硬挺的西服裤面料剐蹭着。

她柔润的粉唇瓣呼了下气,下意识地抬手勾住了他的侧脖。

他抱着她,掌心隐隐发烫,喉头发紧。

竟然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软软,我……”

阮听夏静静地看着他,嗓音娇娇软软地响起:“不如我先说。”

她眼眸亮得夺目,软手轻轻支在他大腿上,慢慢地凑了上去,柔软的唇瓣落在他的下巴。

温温热热的像撩过心尖的羽毛,她小心翼翼地安抚他,“没关系的阿凛,不是你的错。”

是不守承诺撕票的绑匪的错。

一个想跟爷爷出去玩的六岁孩子,何错之有呢。

“所以你去美国是接受治疗,那为什么在高一的时候回来了?”

宋暮烟说他本是要在美国读完大学的。

可宋季凛是她高一那年开学没几天转到班上的插班生。

宋季凛愣了下,眸光与她水润的杏眸对上。

他抿住了唇。

她看着他深邃的轮廓,忽然间一根弦在心底崩开,她红了眼眶,“因为我对不对?”

她早就应该猜到。

在他说没有青梅竹马,只有她一个的时候。

因为经历过难熬的黑夜,在得知她遭受一样的痛苦时,赶回来守护她。

“我们小时候就见过对不对?”

宋季凛缓缓地点头,声线低沉而喑哑,“嗯。”

他爷爷的葬礼那天,阴沉沉的天边透不出一丝亮色。

小少年孤寂而冷漠,被西服盖住的小身板满目疮痍,那是绑匪虐待出来的痕迹。

他手死死抠着手腕上的伤痕。

鲜血涌出、渗入土地,才觉得痛快。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感觉到自己是在为了跟死去的人赎罪而活着。

如果不是他非要央着爷爷出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以为自己感觉不到痛,可伤口终于撕裂时。

他疼得眼眶猩红,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有一个来吊唁的小女孩缓缓靠近他。

一朵清嫩欲滴的小雏菊装入他眼眸,她拉住他狰狞的手,甜脆的嗓音:“小哥哥,不疼了。”

那一年的宋季凛浑身是刺,咬牙把受伤的手背到身后去。

他没有接那一朵小雏菊,怕手上的脏污会弄脏她洁白的裙摆。

再后来,他赶回来了,却亲眼看见她跟在另一个少年身后,用甜软的嗓音喊他“阿琛哥哥”。

宋季凛拥着她的大手不断收紧,像是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掉,嗓音低哑而压抑,“软软知道了,还会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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