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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琛的订婚宴在周氏旗下一个中式风格的庄园式酒店。
古朴的庭院,雕梁画栋的大堂,无处不彰显着奢华和大气。
阮听夏是由许江直接送到庭院里,宋季凛有事还没过来,只让她在车上等一会。
但阮听夏吹了一路空调,有些不舒服,便直接下了车。
此时的庭院草坪上衣香鬓影,已经有了不少宾客。
阮听夏绕过长廊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等宋季凛。
然后走了两步,不远处热闹的人群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周宴宁今天穿了一身淡黄色的晚礼服,端着香槟在不远处被众星捧月地围绕着。
阮听夏皱了下眉头,她不想和周宴宁起冲突。
今天来这里,也只是因为想配合好宋季凛。
否则,周氏邀请的是宋家夫妻俩,只有宋季凛出席未免惹人起疑。
然,偏偏是她扭头走,不去奉承的背影,让周宴宁注意到了。
周宴宁眼眸眯了下,仔细看了好一会,这才发现那穿着一身银白色鱼尾裙的娇艳女人,竟然是阮听夏。
她眼底的惊艳和嫉妒一闪而过。
提起裙子过去,攥住了她的手腕,冷笑:“阮听夏,今天可没有宋暮烟护着你。”
“怎么?你就这么不要脸?我哥都订婚了,你还非要来纠缠不休。”
阮听夏用力抽出被攥红的手。
身侧响起了议论声——
“她就是阮家那个遗孤啊…”
“眼巴巴跟在周家那位身后那么多年,结果人家转头就跟乔家小姐订婚了~”
“所以说啊,麻袋做不成旗袍,巴高枝儿也要看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周宴宁拦下她本来就是心底有气,要羞辱她,眼下情况正合她意。
阮听夏倒是不恼,在周家比这难听的话都不知听过多少。
她抬眸,视线淡淡地落在周宴宁身上,“周小姐,麻烦让开,我是周家宴请来的宾客,难道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
周宴宁笑了,“我可不记得我家有邀请过你这个野鸡。”
“你不会还想说你是宋季凛的新婚妻子,陪他来的吧?”
她转眸,一脸鄙夷,看向阮听夏光秃秃的无名指。
哪对新婚夫妻出席这种宴会,会不戴戒指?
阮听夏自然也注意到这一点,她脸色微变,将手背到了身侧挡着。
宋季凛给她配好了首饰衣物,却忘了最重要的一项。
周宴宁得意地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模样,上次被烧了头发的仇总算得报。
就在这时,一道颀长散漫的身影慢慢越过人群靠了过来。
“周小姐没什么家教,但眼力还不错啊。软软确实是我明媒正娶的宋太太。”
阮听夏因为愠怒而揪紧裙角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不远处宋季凛一身黑色燕尾服阔步而来,宽肩窄腰的身材被西服勾勒完全,整个人慵懒又矜贵。
他的眼神散漫扫过,却透着一种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抱歉,来晚了。”
随着他的靠近,一阵浸透着安全感的熟悉味道侵染过来,阮听夏的手被他轻轻牵住。
独属于金属的微凉触感传来。
她下意识地垂眸,这才发现他手指上竟然戴着婚戒。
宋季凛深邃的眸光与她对视,勾唇笑了笑,干燥温热的大手拉起她的纤指。
一枚精致的钻戒在讶异的目光中缓缓套进她的无名指。
她手指颤了下。
“让各位见笑了,今天惹太太不高兴了,连婚戒都没戴。”
“对不起软软,别生气了?”
他嗓音低沉性感,却浸透宠溺和求饶。
像是两人真的吵了架,他惹了她不快一般,阮听夏眸光闪动。
宋季凛视线则落在她戴着戒指的纤细指尖上,戒指不宽不松,竟是刚刚好。
他眸光深沉地摩挲了下她的无名指。
她的手很白,戴这枚戒指真的很好看。
阮听夏恍了神,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快了一拍。
她怏怏收回手,“……好。”
一时间四周的倒吸气声响起,各异的神色都落在阮听夏的身上。
但默契地是没有人敢在宋家这位摸不准脾气的活阎王面前乱说话。
周宴宁双眸霎时瞪大,脸上一下青一下白。
好一会,她气得跳脚,毫无礼仪可言地拿手指指着阮听夏,随即又看向宋季凛:“你知道她死皮赖脸跟了我哥多少年吗?!”
宋季凛闻声抬眸,黑眸睨向周宴宁,冷冽森寒,哪还有跟阮听夏说话时的半分温柔。
“周小姐说话小心点,我没有非得对女人客气的道德约束。”
周宴宁被他阴冷的眼神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吐出一句:“阮听夏,我……我要告诉我哥!”
她肯定是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不然凭她一个孤女,有什么资格嫁到宋家!
阮听夏看着那抹黄色的身影远去,心底一沉。
四周意味不明的视线快要将她洞穿。
就算她们没说话,她也知道她们心底在想什么。
也知道这场宴会结束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无非就是嘲笑她。
宋季凛怎么会要一个周宴琛不要的女人呢?玩玩罢了。
阮听夏下意识地捏紧了掌心。
宋季凛及时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他清澈的嗓音淡淡在她耳际响起。
“别紧张。”
阮听夏求助地看他,一双湿漉碎亮的杏眸小鹿一般斥满不安。
宋季凛漆眸凝视着她,眸光幽深。
他附到她耳边,低冽的嗓音清晰缠绵:“宋太太,刚刚就想说了,白色很衬你。像……白月光,朱砂痣。”
阮听夏对上他幽邃的视线,倏忽被里面涌出的热意烫了下,她眼睫颤动错开视线。
一声低低的笑声响起,他不容置喙地握住她的手。
眸色又恢复了一贯的散漫,他嗓音淡淡。
“走吧,今天就是来给宋太太找场子的。”
“让他知道他弄丢的女孩子,也是别人梦寐以求觊觎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