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宋季凛也没有松开手,反而顺势五指没入了她的指缝。
感觉到掌心的温度在一点点的渗透,阮听夏奇异地没有再紧张了。
两人还没走到正殿,一大家子就涌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位老奶奶,神态矍铄,瞅见阮听夏时,两眼放光。
阮听夏下意识地看了眼宋季凛。
宋季凛唇角带出一丝笑意:“奶奶。”
她这才跟着喊了声:“奶奶。”
“乖!乖!”宋老太太连声道好,“终于到了,快进屋。”
紧随其后的是宋母舒蓉和宋父宋逸德,两人瞧见阮听夏,就止不住满面的笑意。
宋母抬手将阮听夏的手放进掌心,抚了抚,“软软,介意我叫你软软吗?”
“不介意。”
阮听夏受宠若惊地被人簇拥着进了门,她回头看了眼被挤在人群之外的宋季凛。
一时间,竟分不清楚这家里是多了个儿媳还是多个了女婿。
宋母慈爱地握着她的手:“软软,我家那臭小子没有规矩,你们领证才晓得带你回来,也是妈教育不周。”
“昨天热搜上得太急了,我让那臭小子必须要对女孩子负责,没想到他今天就匆匆忙忙拉着你领证,真是委屈你了。”
宋季凛似乎早已习惯被冷落,自在地插着兜走过来,半靠在了阮听夏座椅旁,有些懒散地开口:“妈,嫁给您儿子怎么就委屈了?”
舒蓉瞪了他一下,满眼不满。
这还叫不委屈,曝光了才跟人领证,让女孩子怎么想!
阮听夏被这声声温柔的“软软”念得心里热乎,她摇摇头道,“伯母,不委屈。阿凛待我很好。”
舒蓉掩着唇笑:“那软软还叫伯母,该改口咯~”
阮听夏耳根一热,偏头与宋季凛对视了一眼。
他深邃的眼眸也低垂在她脸上,莫名看得她有些脸热。
她挪开视线,樱唇微张:“妈。”
舒蓉笑意更深了,迅速就从身后文件袋掏了个房产证出来:“妈没什么能送你的,就是在城西那边买了一座半岛别墅。这臭小子如果惹你生气了,你就过去住,这岛里保镖都是妈的人。”
宋季凛:“……”
宋父也连忙附和,“对对,爸也不晓得你喜欢什么。”
说着就掏出了一张支票。
“这个支票你留着,数额等你以后想好了来填。”
阮听夏求助地看向宋季凛。
一旁的宋老太太也朝身后管家招了招手。
管家会意地递了个锦盒过来,“软软呐,这拐杖是老爷子留下的,这小子不听话就拿这拐杖揍他。”
要说刚刚阮听夏是受宠若惊,现在是开始惶恐了。
毕竟,这些是给宋季凛未来夫人的礼物,她不敢接。
而她跟宋季凛的婚姻只是一宗交易。
宋季凛扫了她一眼,抬手捏了捏她软白的手背,“爸妈给你就接着,玺悦公馆住腻了,我们就过去岛上玩玩。”
话落,又看向宋老太太,散漫地开口:“奶奶,要不拐杖就算了?”
“软软哪舍得用那玩意儿揍我?”
宋老太太捂着嘴偷笑。
阮听夏耳尖发热,指尖抚了下被他捏得发烫的手背,磕磕绊绊地开口:“是啊奶奶,我…哪里舍得。”
于是,老太太又笑眯眯地从保险柜给她选了个珍藏的羊脂玉手镯,盯着她戴上,这才罢休。
宋家二房,即宋暮烟父母则还在国外工作,托老太太送了些首饰作见面礼。
送完见面礼,离吃饭还有些时间。
宋家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块,谈天说地的,丝毫没有传说中那些名门望族的架子。
阮听夏有一种仿佛回到了父母还在世的那时候,久违地感受到了家的温馨。
宋母洗了一碟葡萄过来,颇为好奇地开口问。
“软软呐,你跟季凛是怎么在一起的呀?”
阮听夏猝不及防吃了一惊,来得太着急忘记串口供了。
她嗫嚅着思考该怎么编,却见接完工作电话的宋季凛颀长的身影从前院缓缓进来,接过话茬。
“妈,这你也要八卦?”
阮听夏舒了一口气。
舒蓉嫌弃地瞅了自己儿子一眼,“是啊,软软这么好的女孩儿,不知道是怎么给你拐回来的。”
一旁在吃葡萄的宋暮烟噎了下,“咳咳~”
可不就是拐骗回来的。
宋季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这才偏头看向阮听夏,幽深的眼眸里忽然变得晦涩,嗓音有些低哑——
“暗恋了好多年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呢。”
阮听夏蓦然撞上他幽深的视线,不觉被他的眼神烫到。
她匆匆略开眼神,心头咯噔了一下。
宋季凛收回视线,轻笑了一声,有些慵懒地撑在阮听夏椅背后:“妈,这个答案满意吗?”
舒蓉睨了他一眼,“就你以前那股中二劲儿,难怪软软看不上你。”
宋季凛:“……”
阮听夏忍俊不禁,“扑哧”笑了出声。
-
而此时的周家老宅。
周宴琛随手褪下西服递给了佣人,环顾了四周没看见阮听夏的身影。
他抬着手在解袖扣,眼神瞥向一旁的女佣,嗓音微冷:“阮听夏呢?”
女佣垂着头,“阮小姐今早出去后,就没回来了。”
周宴琛闻言,眉头拧得更深了,他松了领带,有些烦躁地走进客厅。
他冷哼了一声,还在跟他闹脾气?
女人,偶尔使小性子是情趣,要是过了,就变成作,只会惹人烦。
“哥,你回来啦~”
周宴宁惊喜的嗓音让一家人都回过头来。
周宴琛脸色稍缓地点了下头,他边走边抬起手机给助理打电话:“去云深居把阮听夏带来老宅。”
周宴宁闻言,顿时皱了眉,不悦:“哥,你还管她做什么?你都要跟乔晚姐姐订婚了。”
她从阮听夏踏进这个家门那天起就不喜欢她。
仗着爸爸救了自家爷爷一命,就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嫁给她哥哥。
她哥哥那么优秀,怎么可能娶她这种野鸡?
谁知道她爸是不是故意撞上去死的,就为了攀她们家高枝。
周宴琛面对自己妹妹,有难得的柔情,他眉头松开,“今晚跟她说退婚的事。”
周老太太这才满意地点头,看向周宴宁:“你哥哥说的对,要让那丫头把嘴巴闭上。婚约的事,我们就当从来没存在过。”
又看向周宴琛,“今晚打点好,我们总不能一辈子被她绑架,你爷爷都去世了,我们把她养育到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不然她那个阶层的人,能够得到这个圈子?”
话落,眼神中的鄙夷已经毫不掩饰。
周宴琛不置可否地抿着薄唇。
坐在角落的周母欲言又止,但注意到老太太威压阴沉的脸色,最终什么也没说。
饭后,周宴琛径直上了楼。
路过阮听夏的房间,他视线掠过那只珍藏在玻璃橱窗里的草莓熊,眼神一顿。
他随手送的东西,她却这么认真地珍藏起来。
等跟她说了退婚的事,他再送点东西哄哄她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助理的电话正好进来。
“周总,阮小姐不在云深居。”
周宴琛眉间戾色一闪而过,闹也得有个限度。
“不用管她。”
“好的。周总,有制片人要阮小姐的影视化版权,这次还是拦下吗?”
他嗓音森冷地启唇:“全部拦下。”
阮听夏大学毕业时跟他说要去当编剧,他不同意,但给了她两年时间去努力。
她也很听话,答应了他,两年不成功就回周氏给他当秘书。
两年快到了…
周宴琛捏着手机,阴沉的视线从阮听夏房间里的玩偶收回。
哄她?
呵。
周宴琛冷着脸,心情阴郁地回了卧室。
是不是他最近对她太过纵容,导致她小性子越发的大了?
等跟乔家的联姻彻底定下来,再让阮听夏回周氏。
到时再慢慢调教她这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