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如庆目光呆滞地看着牢笼里的那具骸骨。
准确的说,应该是看着骸骨脖子上挂着的一条月牙项链。
“小艺……”车如庆语气颤抖地轻唤了一声。
接着他将目光放到了牢笼前的那块石碑之上。
魔域大陆,公孙小艺,为报家仇化名赵小艺,混入车家。
七岁成为车家家主车镇樾义女,后习得车家顶级功法。
在车家家主修炼秘法之际,偷袭成功,杀害自己义父。
随后又暗中联合车家世仇,残害车家全族。
最后在寻找车家少主车如庆的过程中,发现公孙家与车家世仇真相。
原来是公孙家误会了车家。
公孙小艺无缘无故残害车家全族,罪无可恕!
石碑的最后还刻着一行隽秀小字:“庆哥哥,小艺对不起你……”
看到这,车如庆心里矛盾无比。
他想一拳轰碎眼前这个已经变成了白骨的蛇蝎女人。
他又想轻抚自己寻找了半生,仅剩下一身骨架的爱人。
最后他什么都没做。
而是静静地站在公孙小艺的骸骨前,回忆起以往的种种。
他回忆起家族里一个个亲人的音容笑貌。
还回忆起自己父亲的严厉,以及母亲的慈爱。
“车如庆啊,车如庆!眼前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就是残害你全族的罪人!你怎么……”车如庆仰天长叹。
最后他一狠心,伸出右手,扯掉了白色骨架脖颈上的月牙项链。
这项链是车如庆的母亲留给他的,让他以后交给自己的心上人。
项链离身,白色骨架像似失去了魂一样,轰然倒塌,化作了一堆白色粉末,慢慢飘浮在车如庆眼前。
车如庆伸出手想要接住这些正在往下落的白色骨灰。
然而这些骨灰就像流水一般从他的指尖流到了地上。
车如庆的那只手悬停在半空之中。
他目光呆滞,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正在被这些骨灰慢慢的侵蚀。
“老车,快甩开那些鬼东西,它们有很强烈的腐蚀性。”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车如庆的耳边响起。
是云树!
车如庆无动于衷。
他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云树的话一样,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云树看着像傻子一样站着的车如庆,微微皱眉。
他连忙跳跃向前,来到车如庆的身边,一把将车如庆魁梧的身体从牢房门前拉走。
“你丫傻了?”云树盯着车如庆的脸看。
车如庆目光呆滞,根本不搭理云树。
云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了一块烂布。
他用烂布拍掉车如庆手上的飞灰。
直至车如庆的那只手,不再继续被侵蚀后,云树再次把车如庆朝远离牢门的方向推开一步。
接着他回头盯着牢门前石碑上的文字,看了一遍。
“靠,什么烂东西?又是这种爱人变仇人的狗血剧情!”云树对着石碑一顿狂喷。
此时他身后的车如庆低着头,萎靡不振。
这哪里还有一个元婴期大修士的气派?
活脱脱的一个被情所伤的纯情小奶狗。
“她已经死了,得到了她应该有的下场!你们全族的仇也算是报了。”云树转过身来,站在车如庆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哎……”车如庆长叹一声,接着他重新走到公孙小艺所在的牢房门前,盯着撒落一地的骨灰,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月牙项链。
他背对着云树开口说道:“我找了半辈子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小艺居然是我的仇人!造化弄人呐!”
听到这两句话的时候,云树能明显的感觉到车如庆语气里面的悲凉。
他甚至想到,车如庆这个家伙会不会想不开,去自寻短见?
你别说,现在这货这个样子,还真有点像!
“老车,你也别难过,想必她也是被别人给愚弄了。”云树随意扯出这么一个话题,目的是想将车如庆心里的仇恨转移一下。
他觉得车如庆这个样子继续下去的话,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虽说云树和车如庆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觉得老车这个人能处。
特别是在进入这个罪恶牢笼之前,只有他曾经提醒过云树注意安全。
云树虽然一向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并且贱气冲天。
但是他不会放任对自己好的人,或者说他自己的朋友,受到伤害。
虽然说转移仇恨这种事比较简单粗暴。
但是,却比较见效。
很快,云树就看到了车如庆的眼里闪出的仇恨的光芒。
“你说小艺是被别人利用和欺骗的?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是被其他人蛊惑的?”车如庆转过身,双手抓住云树的肩头,大声质问道。
“肯定呀,她一个小姑娘从小就去你们家里潜伏,你说是她自己的主意,鬼才信!”云树推开车如庆的双手淡淡说道。
“对对对,幕后之人,一定有幕后之人!”车如庆咬牙切齿道。
他握紧双拳,“啊呀呀”的一阵乱叫,额头上青筋爆出。
只见他的眉心处裂开一个小小的口子,就像是二郎神睁开了他的第三只眼。
紧接着一道血红光芒,从他眉心处的那个小小口子中射出。
红色光芒在他面前形成一道光门。
车如庆大步一迈,走向光门。
就在进入光门的一刹那,他回过头来,对云树开口道:“臭小子!你已是车某人今生最重要的一个朋友,多保重!”
“行了,别矫情了,赶紧去吧!”云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
车如庆向云树抱了抱拳,然后转身进入光门。
随着他的身体完全进入光门。
“嗡”的一声,光门化作点点红光,消失在虚空之中。
“呼……”云树长出一口气。
这总算救回来车如庆的一条命啊。
至于那个利用和欺骗公孙小艺的人,到底存不存在,云树才不管。
就让车如庆这个痴情的汉子去找吧。
找得越久越好。
找得越久,车如庆就活的越久。
说不定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家伙就慢慢地想明白了呢。
在这个过程中,他说不定还能找到个把带娃的寡妇。
再来一段新的恋情,也许就能释怀了呢。
云树开始歪歪。
不过,很快他便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要找的人都还没有一丁点头绪呢!还去关心其他?”
说完云树又迈开脚步,向着罪恶牢笼的深处继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