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B市的空气算不上清新，天气阴晴不定，或艳阳高照，或万里无云。
沈采薇拿着简历，出现在黄襄导演的面试现场里。
黄襄的新剧名为《云想衣裳》，是部小投资的仙侠剧。
沈采薇要面试的是男主角温宴的白月光——卿初瑶。
她候场时，坐在角落里，恹恹地打哈欠。
困意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
全世界都在为情所困，只有她比狗还困。
黄襄见了她，温和地笑了笑，“你不紧张吗？”
其他的演员都在摩拳擦掌，只有她在角落里偷偷犯困。
沈采薇一时讷讷，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我……有点困。”
像只刚睡醒就要觅食的小鹿。
黄襄想起她可爱的女儿，早起上幼儿园也是这样子摇着头说她好困。
她笑着离开了。
“通知演员进来吧，我们先从男主开始吧。”黄襄坐在屏幕前，吩咐着助理。
助理应声点头，小跑到门外喊，“试镜开始，先试男一号。大家可以拿着简历到门口排队。”
人头攒动，大家有序地开始排队。
有人开始小声抱怨和经纪人，“为什么男一号还要我亲自过来试镜啊？直接让公司给我安排不行吗？”
他的经纪人在小心地给他补着散粉，生怕力道太重压坏他名贵的脸型，“黄襄的要求，她必须要一视同仁，所有演员都要试镜。”
“你忍忍吧，现在你刚有点名气，能当上这位有含金量的导演的男一号，能给你镀金，只要你有点成绩，咱们就安排粉丝大规模夸你，好不好？”
经纪人跟哄小孩似的哄着他。
男明星冷哼一声，没再讲话。
沈采薇犯着困意，拿着手机抱在胸前，慵懒地靠在墙上，试图用站立的方式让自己清醒。
男明星对着前边排队的男演员轻蔑道，“这种货色也能当男一号吗？被选上才有鬼吧？”
前边被他嘲讽的男演员转过头来给男明星翻了个白眼。
男明星感觉自己被冒犯，怒焰燃起，“你有没有素质？”
转头对经纪人说道，“我们就不能有自己的化妆间吗？一定要排这个队吗？”
他生来就是顶流，比任何人都要高贵，看不起没有资本和后台的龙套演员。
一旁在看着剧本琢磨情绪和动作的其他男演员不满地嘟囔着，“鱼龙混杂。”
显然是骂那位男明星的。
声音恰巧传入男明星的耳朵里。
男明星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知道我是谁吗？”
对方噎了他一句，“知道啊，快塌了的待爆顶流对吧？”
待爆顶流是给圈内一些刚有起色但没有实力没有作品只有营销的明星挽尊用的词语。
现多用于嘲讽。
周围有群众不满，“能不能别吵？公共场合大声喧哗，你没爹教你素质吗？”
男明星见这群人不对他俯首称臣，气得指着鼻子骂人，“你们给我放尊重点，小心我的粉丝全网黑你们！”
他可是有后台的，他才不怕这群只能来小投资剧组面试的杂碎们。
等他出圈爆红之日，就是收拾这群人之时。
等着吧。
有人嘲讽道，“黄襄导演怎么变拉了？这种东西都能来面试男一号？”
见势不妙，经纪人安抚道：“不要跟他们置气，这种小人就是嫉妒你而已。”
她只是个卑微的打工人，挂牌的经纪人。
如果不是公司觉得金牌经纪人不好拿捏，容易在培养这位未来之星时代入自己的想法，那这晦气的经纪人之位也轮不到她。
她只需要根据公司的指示，把这位未来之星哄好就行。
其他事情与她无关。
见经纪人顺着他的脾气安抚着，男明星顿时膨胀了，“你们好好学习，这才是对顶流应有的态度。”并指了指他身边的经纪人。
有人开始唾骂着，“走狗罢了。”
经纪人咬咬嘴，被迫接受连坐带来的恶意。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是懂的。
她只能祈祷这位未来之星能消消气，不然只能挨骂了。
经纪人小声地叹了口气，沉默着。
男明星更加气愤，几近抓耳挠腮。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他们居然不给他这个顶流的面子，还骂他的经纪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是可忍……
罢了，后半句不重要。
他要好好地教训教训这群狗眼看人低的混蛋。
男明星睨了一眼站着睡着的沈采薇，颐指气使道，“你，就是你，睡觉的那个，你来评评理！”
在旁边打瞌睡的人肯定不知道事情的经过，肯定会帮帅的那个。
沈采薇睡眼惺忪。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男明星看着她不可置信的模样，不耐烦道，“叫你呢，别装傻。”
怎么这个场子里的人都这么不识好歹。
居然无视他这个未来顶流。
沈采薇假意打了个哈欠，“狗和人吵架，没必要找人来评理吧。”
这句话意味不明，围观的人脸都绿了。
这是在帮着未来之星骂他们？
群众剜了沈采薇一眼，果然现在的年轻女孩，三观跟着五官跑。
男明星误以为沈采薇与他是一伙的，看见有人撑腰，脸色得意洋洋，“看吧，错的就是你们。”
他倒打一耙道，“你们先挑的事，还不快给我道歉，不然我起诉你们！”
沈采薇打断他的施法，“我还没说完呢。”
群众以为她又要拉偏架，都埋着头继续看剧本，不理会这两个唱独角戏的人。
沈采薇继续道，“狗咬了你们，你们就要和狗吵起来吗？直接把它炖了不就好。”
话语一出，大家心知肚明。
狗指向谁不言而喻。
男明星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你不是来帮我的吗？
怎么还反过来骂我？
沈采薇又道，“我可没打算帮你，就冲你大嗓门吵着我睡觉，我就可以骂你了！”
男明星破口大骂，“你讲不讲道理，你在片场睡觉怪我咯。”
没理还要辩三分。
他实在是不服气，这个人居然不识好歹背刺他。
她比这群小人更加可恶。
沈采薇不紧不慢地说，“那你这么说，你在片场对人评头论足展示自己的高贵踩别人一脚就有理了？”
“你干的事情恐怕比我更不讲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