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沁和徐藏林来到新街口后面的一条小巷里,那地方稍微有点偏,虽说前面有好几家酒吧,可这地方要不是本地人,一般都找不到。
得绕过一片小树林,还有条人工小溪,才能从树林后的一间杂货铺转进去。
管沁记得这边叫上人巷,在前几年的时候有一些外国的留学生住在这里,从这里有几趟公交车能通到林大等几所高校。
一路走到上人巷的一家小饭店门口,管沁和徐藏林就看到了最靠里的地方坐着的何链生。
这老小子全身都在发抖,手握着一瓶冰啤酒,可那玻璃瓶都抖得不行了,在那摇着随时都要滑出掌心落下来。
徐藏林就连忙把那瓶子给拿开:“还喝呢?你说说那人是怎么把王龙给弄死的?”
看到他们来了,何链生才镇定了些,可那场面实在是太血腥了,他以前可是开夜总会的,那什么场面没见过,都吓得脸都白了,这半天都心神不宁。
管沁和徐藏林过来时也看了两眼,跟出警的李宾说了几句话,但也没把白布给掀开。
就听李宾说吧,那王龙的肠子都甩出来了,还吓得屎也出来了,尿也出来了,腹部开了一个二十多厘米长的口子,那脸上还挨了两刀,脖子上还拉了一刀。
这就完全是故意杀人,哪是什么临时起意。
完全就是冲着要灭口来的,王龙也是完全没料到,这可是在市里,这还没多晚呢,都不到凌晨,这还能被人当街弄死。
“太暴力了,太残忍了,我看了,我这一年都睡不好觉。”
何链生说着直喘气,一想起来那就脑子嗡嗡地。
“你那时就在他身边?”
“对,我跟他泡个吧是打算聊聊以前的事,结果出来的时候,他走前面,我走后头,也就隔了不到一米。那人过来就拿刀乱捅,我手里的烟都掉地上了,我也不敢去拦啊。然后我就掉头想跑,可腿也不听使唤。就看着王龙倒下去,那凶手冲过来,我那时都吓得快要哭了。”
何链生也算是个大混混,典型的二代,可这时说起来,他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反倒有种逃出生天的庆幸。
“那人跑到我身边没有动手,在我的耳边说,让我少管闲事,管好自己,要不然下一个就是我。”
何链生大概是说了些话,情绪也平复了,就冷笑一声:“我也不是被吓大的,想要我不说话,那除非把我的嘴给撕了。”
“你看到那人的长相了吗?”
“没,那人的脸都捂住了,还穿着加厚的套头衫,我只能看到大概的体形。身高约莫一米七出头,体重可能一百三左右。”
这也没什么用,就这身高体形的在北州一抓一大把。
这年头又没多少地方装了监控,一般装的都是路口,都是主干道上,那是为了查违反交规的,交通肇事的。
天网都是01年开始建的,真正完成得要到20年了。
这才03年,北州这种地级市,可不是一线城市,至少全面铺开都要到05年06年了。
总之,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一家家的问,一家家的查了。
好在这事也不是管沁办,怕麻烦的是李宾他们吧。
“王龙跟没跟你说杀了谢暧春和于慧的人是谁?”
“他说了啊,他一直都说是谢泰忠。”
管沁心知肚明,当着谢泰忠的面,王龙不敢说,可回头呢,他嘴上肯定不会放过谢泰忠。
就是王龙说的那些话里,有没有有价值的东西。
“他说当年是谢泰忠找到谢暧春,想让谢暧春去医院,结果谢暧春死活不想去,两人就吵了起来,就在体育局的宿舍里。”
何链生定了定神说:“那时模特队就在集训,准备要备战参加一场比赛,所有的队员都在。谢暧春是和于慧一间宿舍,两人一吵,于慧就上去劝架。不知说了什么,谢泰忠给了于慧一个大嘴巴子。于慧就跟谢泰忠打在一起,谢暧春就劝架,然后……”
“然后怎么?”
“就动到了孩子,谢暧春怀里的孩子就没保住。”
管沁皱眉道:“这就没了?”
“谢泰忠带谢暧春去的医院,后来就没回来,一直都没回来。”
看来线索还是在医院里了,当时谢暧春怀胎三个多月,那还是得做些检查,吃些补品什么的。
“是去的哪一家医院?”
“第二人民医院。”
管沁让余磊去查查看,他就继续问何链生对整件事的看法。
“谢泰忠百分百是杀人凶手,就是常国华的意思很明确,就想把谢泰忠给摘了,这其中最关键的还是石书记的想法。”
石晓越能有什么想法?要是确证了谢泰忠是杀人凶手,他还能包庇他?
那石晓越在老百姓眼里,恐怕大家认知不深,这事也传不出去,那在干部眼中的?成了什么人了?
到时郑严河再拿这事做文章,石晓越这日子就难过了。
“说一千道一万,这都还得是证据,抓人也得讲究证据。”
聊了一阵,管沁就让何链生去跟李宾做口供,他也和徐藏林早早回去睡觉了。
隔天一早,管沁也没空老往专案组跑,跟着郑严河开了一上午的会,抽空跟他说了说案子的进度,就接到专案组的电话,说是要结案了。
“你去看看吧。”
郑严河挥手让管沁过去。
这事石晓越那边的态度在郑严河眼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案子必须办得结结实实的。
要谢泰忠这种败类尽快的清理出干部队伍。
管沁一到市公安局的会议室,就看到谢泰忠也在,常国华在黑板前做着解说,已经快说完了,鲁老在第一排那打瞌睡。
“所以整件案子很明白了,是谢晓军和黄阳因爱生恨,两人合谋,将谢暧春先绑到鬼火舞厅,也就是何链生任老板的鬼火夜总会的楼顶,把人杀害,再把人送到四楼废弃的杂物房里。用水泥或者其它的物品,将谢暧春的遗尸封住。这要不是这一次炸楼,根本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