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年03年那阵吧,就北州这地方,退休的老干部,正处级也就一千出头,副厅也就一千五六。离休的稍微好一点,但也就多个一百多。
这都跟地方财政有关系,什么这种津贴那种津贴,那是想都别想。
什么副厅退休能拿一万,那更是痴人说梦话。
这些老干部呢,有的嗜好又特别花钱。
像有的爱收集点字画,那就是个无底洞。有的像听戏,那还好,戏票也就两三块钱一场。
有的爱喝个茶什么的,一饼子那也不少钱。
总之,有个爱好就没有不花钱的时候,可这人活着总不能没爱好吧?
就这钱,在一般人眼里也不算少,这医疗又有保障,基本上全报销,吃饭能吃几个钱?
可也就是能吃饱饭,别的就别想了。
这蔡书记一说有项目,一年能翻个跟头赚一倍的钱,那些干部哪有不动心的,这就把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钱都给了蔡书记。
“其实老蔡那边哪有什么项目,都是帮安胜弄的钱,安胜说他能搞到项目,包赚。”
陈元恪开着车就冷笑一声。
他是做生意的,他比谁都不清楚,这天底下哪有包赚的项目,你就是做政府的项目,有足够铁的关系,那政府还会赖账呢。
除非是先拿到钱,可这安胜那边是要拿钱去投资,一年后再拿回一倍的钱。
等于就是非法集资,至于那项目是什么嘛,陈元恪还真问到了。
“说是好几个项目,每个项目的回报率不同。我就记得三个。一个呢是什么深城红色景区,说那是粤东重点开发项目,有那边省府的大力支持,资金投入数十亿,但短期内呢,资金周转有问题,需要进行拆借。”
管沁就在那乐了:“这种事,我说老程,你听了都想笑吧?那些老同志,可都是身经百战的啊,怎么能被这种小小的诡计给骗了?”
陈元恪也笑:“你啊,这就不懂了吧?要骗人不需要太复杂的诡计,越简单的就越好。像是那些老同志,就是因为经历丰富,就容易把复杂的事情想得更复杂了,这简单的事情呢,反而让他们觉得合乎常理。”
这就属于是反向推论了。
按理说吧,简单的事情想复杂这才是对的吧?
“不管怎样,那些老同志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把钱拿出来投到项目里。这钱自然就都到了安胜那里去了……”
管沁想到安胜的案子。
安胜老婆是搞了个工程材料的商店,这跟江阳那边差不多,就是相对来说质量好一丁点。
也就是没出什么事,要不然安胜这直接死在里面好了。
“还有两个呢?”
“一个是说国家要大力开发南海市,要在那里建立面向东南亚的超市大都市,在那里盖房这马上就能一年翻好几翻……”
管沁差点一口水喷在陈元恪车上。
这不就是在说瞎话吗?
就南海那地方,还炒房?那地方在十年前就搞过一波了,现在烂尾楼还堆积成山呢,还搞?
这不是在骗鬼吗?
“那些老同志就没有这方面的领导吗?就是没有,没有南海的关系吗?不会问一问吗?”
“这种事啊,你就是问了,那边说没有,你信不信,也就对半开是吧?”
这话倒说得没错。
这就是南海那边说没有的事,这些老同志会不会想是南海那边的干部小气不愿意说?或者更想着是那边的干部由于保密的原因,没办法直说?
反正只要先笃定这事能赚钱,那就能给自己找一百个借口。
“还有个项目呢?”
“那项目是在香岛,说是香岛以前的国际机场,就是启德那个,不是搬迁了吗?原来的地方开发招商,然后他能拿到地皮,能捂着地等到地价上涨再抛出去……”
管沁就想这话也有一点道理,可道理不多,这几年金融危机还没完全过去,香岛的地价都躺平了。
城投就拿了一部分钱投下去,估计两年能涨个两三倍吧,但按安胜出事的时间来看,他投这钱应该是前一两年的事了。
要不然他这次出事,连他搞的那些钱都没法填平。
说明那些老干部的钱,他早就亏光了,或者说早就弄到国外去了。
“香岛那边的钱还能弄得回来?”
陈元恪听出管沁的意思了,那只要账户能搞到,就能把钱搞回来。
毕竟这市场已经见底要反转往上了。
这弄得陈元恪也有点心痒痒。
他本来就是个稳重的性子,管沁搞期货什么的他都没参加,眼看着徐藏林他们赚钱,这次数多了,就难免后悔。
这会儿又趁着入世之后,单子多了,他这手里稍微有点闲钱。
就想问问管沁香岛楼市到底有没有搞头。
“肯定是向上的了,你想不干实业就多买些房子,一直买到18年都行,中间有点波折也无所谓,整体是往上走的,你要地段买得好,赚个十几倍都有可能。”
管沁看他还在犹豫,也不多劝他。
但陈元恪真要放弃实业,把他那服装厂给收了也不可能,不过就是这做实业是好的,可这种低端的实业,要不往品牌方向发展,那还真是难。
只能一边压榨着工人,一边想办法偷税漏税。
市场整体向上还好,要再过十年,恐怕陈元恪的厂子就算发展到现在的十倍以上,也可能一夕之间就被压垮。
他要真想做实业,管沁倒想跟他一起做做别的行业。
“救护车怎么来了?”
车才开进看守所的大门,管沁就看到里面停着一辆救护车。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管沁立刻抓住一名警察问道:“我是市政府办的管沁,郑市长的秘书,出了什么事?”
一听到是郑严河的秘书,那警察就一愣,马上说:“是原来星锐地产的安胜,他跟人吵架,被人直接把双眼给挖出来,把嗓子给刺破了,这人当时就不行了。”
什么?!
管沁和陈元恪关换了个眼神,都觉得事情不对头。
那边蔡书记才问过安胜,这边安胜就死了?
哪有那么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