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规渠道的画作价格都太贵，特别从一些收藏家的手里买，那就太不值当了。
但也不能说在市场里的画室里买来的画不是正规渠道，真正的黑市也不在这里。
管沁和萧芷璐东拼西凑花了几十万买了十几幅岭南画派的画作，赶回画廊，就让陈蕴敏把画挂上。
还得把作家的名字给打印了贴在画框下边，又得费一番工夫。
总之等到真正展出那天，许一舟带着方海波来了，管沁就在楼上的茶室里等着好戏上演。
“你也不能下去，”看到萧芷璐想下去帮忙，陈蕴敏这边人手不够，来的人虽然不多，可还是有点手忙脚乱的，“方海波见过你呢。”
“是啊。”萧芷璐这才想起，就盘腿坐回到管沁身边，瞧着管沁笔记本上的监控。
画廊里到处都是带收音的摄像头，无论许一舟、方海波、许畅和洪湖薇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还真把老许你当成大师了，这些岭南大家的作品跟你的混在一起，还真假难分啊。”
方海波带着一股讥讽在说，他自然知道这些画都是陈水画的，他也很为陈水感到惋惜。
一个脑子有病的天才啊，靠自学都能学成这样，特别是陈水画的马和狐狸，那可真不下于徐悲鸿。
就是为了几个钱，就帮许一舟代笔，还连署名都没有。
这让许一舟光靠他的画，这就赚了快上千万了。
要再继续炒作下去，恐怕再过几年，许一舟的画都能卖到上百万一幅了。
这个价格就真的挤身到当代国画大家的行列了，连他方海波都比不上。
“方教授你就少来说风凉话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不懂是吗？船真要沉了，那船上的人还有一个能活的？”
许畅倒比他方海波想的要聪明得多，至少许昭华带了他有好几年了。
这在大领导身边，不说言传身教吧，耳濡目染多少也会懂一些的。
“我就是吃醋，你爸这些画，可都算得上是陈水的遗作了，那边又在查着陈水，我们应该低调一些才好。”
低调？是应该低调。
可要是能拿到一笔钱的话，那不是更好？
这跑到国外也需要钱啊，国外的消费那么高，想要保持体面的生活，一年上百万是最少的了吧？
光靠洪湖薇吗？她哪里靠得住。
许畅朝在一旁跟认识的画家经纪聊天的洪湖薇瞥去，她就是百样好，也是个寡妇。
“许一舟真能画出这些画来？我在一次他的演讲里听他谈到一些他学画的故事，他就在老年大学里学的画。那种地方，也就能骗骗老外，国内出来的谁不清楚那是怎么回事？”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衣冠楚楚的男人说道。
“湖薇你就明说，他这些画到底是他亲手画的？还是他找人画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永远的秘密。
许一舟找陈水代笔的事，早晚都会有人知道。
但现在还不是掀开的时候，许一舟的价值还没被榨干。
洪湖薇微笑道：“马老师想说什么？可不要乱给许大师身上泼脏水啊，这话要传出去可对许大师是严重的污蔑。”
污蔑？
那男人心下冷笑，就说：“我看过许一舟在一次教孩子学画的过程里提笔点纸的手法，那跟这些画的技法大有区别，你敢说是一个人画的？”
洪湖薇一笑，也不跟他再做纠缠，转身要走，陈蕴敏就上前说：“洪总，我们来后面聊些事。
没别的事，有人想要许大师的画，想一起打包，您看能不能给些优惠？”
洪湖薇就又惊又喜，这还遇到贵人了？正愁没人接盘呢。
跟着陈蕴敏走到画廊后的一间办公室，就看着一个人背对着自己，洪湖薇正心下疑惑，那人才转过来。
“我是北州市纪委监委审查调查科副科长，想请洪小姐协助调查一些事。”
洪湖薇浑身一阵颤抖，起身就想走。
管沁进来了，把门一关就说：“洪总这就想跑了？不还得帮着许昭华书记做完这一整套吗？”
许昭华他们都知道了？
“你什么意思？”
洪湖薇的心在不停的往下沉，她知道这些人能来找她，把她关在这里，就表示他们手里有了确凿的证据，能把许家兄弟钉死。
“我没别的意思，我看洪总帮着许昭华收受贿赂，又帮着洗钱，这贿赂嘛，香岛那边可能不会管，可是洗钱嘛，你猜廉政公署管不管？”
管沁示意洪湖薇坐回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
洪湖薇哪想得到那天还老老实实的请她拿画出来参展的年轻人，竟然这么嚣张。
“我呢，头衔好几个，但有一个，你一定有兴趣知道。”
“什么？”
“我是北州市长郑严河的秘书。”
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洪湖薇脑子嗡嗡地响。
许多事许畅都没跟她说，她也没主动问，大家心照不宣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样的话，就算出事，也能互相保护，有个安全间隔，可以装作不知道。
但许畅还是在最近的接触中跟她提过郑严河正在对许昭华出手。
而且是非要致许昭华于死地不可，让洪湖薇万事小心。
洪湖薇也很小心，她甚至不想到内地来，以免被人用借口抓住。
这次展出的事，她也是跟许畅商量后，才决定过来深城。
哪想得到还是中计了，被管沁逮住了。
到现在，要洪湖薇还不知道是中了埋伏，那她这辈子也就白活了。
只是她还依然什么都不肯说。
“你不说也没问题，”管沁把一沓材料扔在她面前，“这些是许一舟跟方海波几年来通过你的手进行拍卖所得到的非法收入，里面还有陈水代笔的费用，方海波帮着炒作的供词……我现在需要的是你手里的那些对许昭华行贿的商人的名单……”
洪湖薇一脸冷冰。
她想不到方海波都交代了，陈水那里还有记录。
“你可以不说，我现在就带你回北州。”
洪湖薇顿时手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