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眼镜毫不反抗，双手被拷一脸冷静，甚至连嘴都没回，被带上警车时都不说半个字。
一路从酒店被带到了山南路派出所，然后他就看到了坐在所长办公室里的管沁。
又是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坐吧，”管沁用手里的铅笔指指对面的椅子，“身份证呢？”
“在这里。”
路一丰把金丝眼镜的身份证递过去。
“冯几何，京城人，今年三十九岁了……李宾，查查他是干什么的。”
李宾把小张叫来，他又不会用电脑，只能使唤小张。
小张在电脑前操作，管沁就继续问冯几何：“你家里是搞数学的？应用数学还是理论数学？”
冯几何说：“我名字里的几何是人生几何的意思。”
“那就是搞文学的了？”管沁把铅笔扔到笔筒里，“那我问你，章南生跟你什么关系？”
李宾和路一丰都是一愣。
这怎么突然就扯到章南生身上去了？
冯几何的眉毛微微一动：“跟我没关系。”
“你是京城六中的学生吧？小张，查查他是不是在六中读过书？”
管沁笑呵呵地说：“按年纪来说，章南生教书的时候，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吧？敢从京城师范毕业调到京城六中实习？”
李宾和路一丰都弄不懂管沁想说什么，这不该问冯几何跟黄胜利的关系吗？
“查到了。”
小张喊道。
这年头虽说电脑里的信息还没二十年后那么多，可基础信息还是有的，户口本上的东西也都在电脑里。
“他是京城六中毕业的，后来去了国外留学，回国后的工作单位不详……”
“不详就是在私营公司或者外企嘛。”
管沁盯着冯几何的双眼，看他眼神一点回避的意思都没有，倒不是他有多光明磊落，可能是有点近视散光。
“小张，你跟京城那边冯几何的户口所在地的派出所联系下，让他们帮查查冯几何的婚姻状况。”
咦？查这个干什么？难道……李宾猛地想到章南生，就比冯几何大了不到四岁。
那章南生跟冯几何有没有可能谈过恋爱？
“管秘，要等天亮了，那边值班的人不清楚。”
管沁看还剩下一个小时天就亮了，就让李宾把冯几何先关起来。
“我要去市长那汇报工作，你们盯着冯几何，再催催市局，让那边尽快把赵宁以提审的名义带到市局，再从那边送过来。还有，无论是谁来捞人，你们一概给我拦在门外。”
“是。”
李宾立正敬礼，路一丰也有样学样。
管沁把秦晚湘叫醒，送她到城投公司的宿舍楼下，就跑去买了早餐，接了萧芷璐一起过去郑严河家。
郑严河还没睡，他也是一晚上都睡不着，不停地在跟萧镇朝等人沟通，想找到幕后主使。
两人一来，郑严河就把他们带到书房。
听完管沁的分析，他就张大了嘴。
“事情过于曲折离奇了吧？”
“只是我单方面的分析，一些信息还没收集齐全，只能算管中窥豹了。”
“但我也觉得管师兄的分析很有道理。”
萧芷璐推推管沁的腿，让他说得再详细些。
管沁就清清嗓子说：“事情出在冯几何的身上，章南生应该跟他有婚外恋，大概率是在冯几何读书的时候产生的情愫，又在近期……这个近期不超过一年复燃了。但两人因为某些事产生了冲突，章南生又知道冯几何的一些把柄，就想以此来要挟冯几何做出经济上或者别的方面的补偿。”
郑严河微微点头，拿了块松糕塞到嘴里，让管沁继续。
“冯几何不是吃素的，就威胁章南生，于是章南生跑到北州来避避风头。冯几何就追了过来。可惜市七中安置楼那边没监控，不然一定能拍到几天前冯几何进出小区的画面。”
这年头何止好些地方没监控，就是有监控，那像素也都低得吓人。
“两人没谈拢，冯几何就打算痛下杀手。但他心计极深，打算一鱼两吃，不光要干掉章南生，还要借此机会害了郑市长。”
管沁话里的意思郑严河只是附带伤害似的。
弄得郑严河也想不明白，这冯几何跟他无怨无仇，就是想要灭口，又为什么要牵扯到郑严河身上？
“这后面会说。但我猜测大概就是冯几何在动手前，先把一些信息调查清楚了，他又具有很强的信息整合分析能力，能从手头上的信息里找到合适自己利用的元素，并且找到能够高价购买这些信息的人。”
“于是他就先从许龙下手。许龙是市七中安置楼的承包商，他当初花了四十万从赵宁手里拿到了工程。冯几何就找到他，想让他指证钱是给了郑市长你，他没答应。”
许龙也不蠢，以前郑严河是副市长，现在可是市长了啊。
“冯几何就把许龙杀了？”
郑严河脸色微变。
“没，动手的应该不是他，他这类人，会有专业干脏活的帮他动手。冯几何干掉许龙，从许龙嘴里问到赵宁。查到赵宁的一些日常情况，他就知道手中的信息有多大的价值了。”
管沁接过萧芷璐给递的豆浆，喝了口就让她加糖。
“那黄胜利，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冯几何先通过关系网找到肯在这件事情里充当买家的人，把事情分析给他听，然后告诉他能从事件中获得多少好处，他甚至会做一个PPT，一份收益报告，把成本收益边际效益都做出来，再从买主那收一份好处。”
郑严河大概听懂了，他也知道冯几何是哪一类人了。
这种人京城管他们叫掮客。
但冯几何并非普通意义上的掮客，不是一般的中间人，不是等待买卖双方需求出现才做中间桥梁，收取中介费用。
他是有能力制造出双方需求的高级掮客。
要不是管沁前生遇过这一类人，根本无法把零散的信息整合在一起，联想到他身上。
所以冯几何至今还有恃无恐。
“黄胜利也是通过那人的关系网跟他联系上的，也就是说黄胜利是买家的人。”
“买家是谁？”
“吴海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