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云龙躺在医院的ICU里，毕母就在一边擦着眼泪握着他的手。
“他又没真出事，你哭什么哭？”
“我就这一个儿子，我能不担心吗？都怪你，要不是你没本事，怎么小龙要坐牢？”
毕南山沉着脸说：“我没本事？你该问问他！不是他搞出来的事，他会被抓？”
“爸……”
毕云龙想要解释，毕南山就喝道：“你给我住嘴！你打小就不学好！都是你妈给你惯的！你看看你，你读个大学，在学校里祸害了多少女生？人家不同意你就把人灌醉，还把人打流产？”
“那跟小龙有什么关系？”毕母歇斯底里地喊：“都怪那些不要脸的！要不是她们看小龙长得帅，就主动勾引他，会出事吗？”
“你们母子俩真不是东西！”
毕南山也动怒了，这事给他招惹了多大的麻烦，他俩还不知道是吧？
上报的事，他找到市委宣传部，连部长的面都见不到，那边还说，这种事非常恶劣，必须得让老百姓安心。
安个屁心！就是想给老子上眼药！
毕南山想到一股无名的大网正在向他网来，他就背脊发凉。
“你还怪我们？”毕妈吼道，“你也就这一个儿子，你还真想让他进去坐牢？”
毕南山话也不想跟她说了，拉开门就朝着几米外走廊上另一道门外，那些跑来想看毕云龙的干部们看了眼。
来的人比预想的要少很多啊。
都是干部，大家都很敏锐，有的人都猜到毕南山可能要出事了。
“南山书记。”
秘书小刘过来了，他低声说：“市局派人来调查手术台上的事……”
毕南山眉头一挑：“这事他们也要调查？”
“说是医疗事故……”
“医疗事故关公安局什么事？那是卫生局管的！”
毕南山沉声道：“谁带队的？”
“刑侦支队的叶队长。”
毕南山一听就手轻轻地一抖，支队长亲自带人过来，这事可不大妙啊。
就级别上来说，那位叶队长也是副处长，就比他低一级，这还不是一个系统里的。
人家是司法系统公安系统，又不是墨阳的干部，毕南山想拦都拦不住。
甚至人家连跟他面都不见，直接把那位主刀医生带走了。
“大家先回去吧，小龙他没多少事。”
一帮墨阳的干部跑市人民医院也着实不容易，天色不早了，还是让他们先走的好。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这是大家凑的一些礼物，都是大家的心意，南山书记，您不要推辞。”
把礼物放下，人就走了。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毕南山的脸也渐渐变得阴森。
要搁往常，就是让那些干部走，也绝不会走个一干二净，至少得推辞谦让好一阵。
这倒好，说走就走，连一个人都没留下。
事态炎凉可见啊。
毕南山刚想转身，就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
他眉头一皱抬头看去，就见叶队长带着人过来：“叶队长。”
“毕书记，我是想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看是在这里聊，还是去队里聊？”
毕南山脸就一黑。
这个姓叶的不知道程序是吧？想找我聊，那也必须先通过纪委监委，哪管得到你们公安局自己跑过来的？
“毕书记误会了，这事情不算违反党纪国法，就是想帮我们破个案。那这样吧，就在这说吧，毕书记你爱人有没有给毕云龙的主刀医生送过红包？”
“有！”
毕南山回答得很快：“我爱人是个农民，她听说医院开刀都要送红包，一是要见血得给医生压压惊，二是担心医生搞些小动作，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原因。”
叶队长笑呵呵地说：“那我知道了，谢谢毕书记配合。”
看他们这就带人走了，毕南山就摇摇头。
那医生嘴还挺严实的，小刘交代过他，要问起来绝不能说手术台上的事，就说给的是普通红包。
“小龙睡着了？”
再走回病房，毕云龙已经睡过去了，毕母还醒着，还在那默默擦眼泪。
“你啊，就是容易着急，我说了这事得慢慢来，你老护着他，你还能护他一辈子？”
“他是我身上的肉，我能不护着吗？那，你说他那些事怎么办？”
“就一家家谈吧，赔点钱能和解就和解。”
“要人家不愿和解呢？”
毕南山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那就要用别的法子了。”
…………………………………………
管沁站在路边，看着那搅拌机旁被绑着双手的几个村民，摇了摇头。
秦晚湘都盯着，李宾还不时带人过来，这龙背村和小河村还是有几个人干上了。
还打破了头，打伤了腿，被人送到县人民医院去了。
“我都劝不住，我袖子都被扯破了。”
秦晚湘那件衬衣左边的袖子被整条扯烂，露出的一截跟下面那晒黑的前臂，泾渭分明，黑白两色。
“说是那小河村的人的爷爷，以前把龙背村那几个人的爷爷打死了。”
“都几十年前的事吧？”
“解放前了。”
管沁就有点头疼，这翻旧账翻得也太前了吧？
“你把经理给我叫过来。”
管沁跟经理说：“两个村的人分开，你把这路分段，中间隔着，明白了吗？”
“明白。”
管沁这又走到那几个人跟前，看他们脸也花了，肯定他们动手，小河村的人也不能看着自己人被打啊，就一起上来揍他们几个，这就成了群架。
“冤有头债有主，人家爷爷打伤你们爷爷，你要不就找他爷爷去啊。”
“他爷爷早就死了！”
“那你们要不下去找？”
几个人哑然无声。
管沁就哼道：“让你们来上工，给你们一口饭吃，你们还不知好歹是吧？硬要给我搞出点事情来？”
“可是，管镇长，我们也没多少工钱啊，就管口饭，还不如在外面打工。”
“就是，这不是做白工吗？”
管沁就指着说话的人：“做白工？你们在外面做白工饭钱还得自己出吧？这条路修好了，到时你们过路费都不用交，这算不算好处？比你们拿一时的工钱好了百倍……”
正说着呢，砰地一声，管沁就看前面一块巨石滚落下来，砸向一边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