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静!”
萧书记哑着嗓子在喊。
秦渭的遗体已经从宁都送回青溪了,按规定送到了县里的殡仪馆。
治丧委员会也由萧书记挂帅,管沁也在名单之中,只是他人还在京城,主要就是镇委会的人负责。
“这好端端的,秦镇长怎么就,怎么就没了。”
谭波在那哭,大家都投去异样的眼光。
你跟秦渭又尿不到一个壶里,你哭个什么劲呢?
连李宾都觉得意外,这戏演得是不是有点太过头了?
哪知谭波是在感同身受,他父亲一年前才过世,想到这人啊别看着是高级动物,可还是肉体凡胎,说没就没了。
“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可这就是命啊。”
说话的是纪委书记秋鸿,他也挂着副书记的头衔,可比萧副书记要排名低一位。
“命不命的,我看就是秦镇长惹了不该惹的人,那种三教九流的,都是些亡命徒……”
不少人都瞪向说话的李宾,要不看他提拔上来做了派出所长,有人都想直接骂娘了。
“李所长不要胡说,调查还没完,凶手也没抓到,什么三教九流的,都不要乱说。”
萧书记瞪了他一眼。
谁都知道他是管沁的人,可在这当口,大家都要以大局为重。
这人都死了,死者为大,不能人死了,还往人身上泼脏水吧?
“那就无端端吃个饭撞了下,人家就跑到医院里灭口?这得多大的仇啊。”
李宾的话也不无道理,不少干部都在那点头。
萧书记就说:“一切都得等调查出来才知道,你也是干刑侦的,别没有线索证据就胡咧咧。”
这都说第二回了,李宾要再胡扯,那就有点不长眼了。
想到管沁说先稳住,他就不再说话了,就是不光着面说,跑到外面抽烟时,就跟几位熟悉的干部又聊起来了。
“秦镇长在宁都的党校学习过,我听说他在那时得罪了人,人家就记仇到现在。”
“是吗?那都十年前的事了吧?”
“有的仇别说十年,就是二十年都记得。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读书时被老师骂过?被同学欺负过?”
“屁话,从来都是老子骂老师,老子欺负别的同学,哪有老师骂我的时候?”
“那总有些事你会记得的吧?一些仇你不会忘了吧?”
那位干部还真就默默地点头。
可到底秦渭跟那人接的什么仇,要弄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我看多半是女人的事,这种仇,一是钱,二就是女人。”
李宾充满赞许地瞥向说话的干部,这分析到位啊。
“钱上嘛,秦镇长一向很讲究,也从不收钱,这上头他就没得说,也不会因为钱的事得罪人。”
“那女人呢?”
“女人就不好说了,你想吧,他脱产学习一年,离开了他老婆,你要是个男人,这一年你能憋得住?”
“滚,别把人都想成跟你一样,我能憋得住。”
李宾跟那说话的人竖了个大拇指,年纪大了就是不一样啊,清心寡欲,不沾荤腥。
“那就算他能憋住,就不会有别的女人倒贴吗?”
“秦镇长十年前就是个副科长吧,在省城宁都,那比他官大的多得去了,他长得又不算特别英俊,这哪能让人倒贴呢?”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这就不许人家女人喜欢他这款的了?”
这就硬要把秦渭的事往风月上说,也不能说他们什么,这最大的可能性就这个。
“要不还是等调查出来再说吧?萧书记都说了……”
“他萧泛潮能做得了一时的主儿,等管副镇长回来,他还不得退下去?”
“也不好说吧,他还是副书记。”
“你也知道他是个副的。”
“可管副镇长还是挂职干部呢,这还不如他这副书记。”
李宾瞧着这帮人还争起来了,就说:“管镇长可是帮我们青溪做了很多贡献的,萧副书记可就什么都没干。”
“那倒是,光就是修复青龙水库这一项,那可是帮了青溪大忙了。”
“你看那些蔬菜基地搞得多红火?眼看墨青公路又要扩建了,还有度假村、五星级酒店、游乐园,这一项项哪项不是管副镇长带的头?”
“我也说句不好听的话,秦镇长做的事都没管副镇长多。”
“欸,秦镇长都过世了,也不要说他坏话。”
“我们就随便聊聊,你还能下去跟秦镇长打小报告?”
萧泛潮出来听到他们还在瞎扯,就沉下脸说:“明早开追悼会,你们别当着秦镇长遗孀的面瞎扯,听到没有?”
“是,都听到了。”
秦晚湘扯了扯李宾的衣袖,把他带到一边。
“晚上管镇长就回来了。”
“这么快吗?”
“他说不能缺席秦镇长的追悼会,他让我告诉你和谭主任,晚上十一点到他屋里等着,他要开个小会。”
李宾精神一振,急忙去找谭波。
管沁一下飞机,就开着徐藏林停在机场的车,一路狂奔回青溪。
徐藏林人还在京城,等那位茅主任消息的事就交给他了。
“镇长。”
一进屋,还在里面抽着烟的谭波、李宾、冯先翎都站了起来。
冯先翎也是被紧急从宁都叫回来的,他坐的火车倒比管沁还快回青溪。
“都坐。”
管沁按按手示意,就把背包放在地上,让秦晚湘别急着收拾,也都听一听。
“秦镇长的事还是很遗憾的,他是我们青溪的一把手,是重要的领导干部,关于他对青溪的贡献,我们还是要给予肯定。”
管沁先定个调,他知道谭波、李宾等人肯定都在动心思,先让他们把心静下来再说。
“其次,我知道是谁下的手。”
这话倒把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这宁都警方都没查出来的事,管沁先查到了?
“秦镇长在党校学习表现突出,但有位宁都本地的干部本来也是重点培养的对象,被他举报过考试作弊的情况,那干部后来就被送回原单位了。”
李宾、谭波等人都明白了,这是把人仕途给断了啊。
“那位干部怀恨在心,一直想找机会报复,他有位本家在宁都附近的镇上做砂石生意的,手很黑,是他下的手。”
管沁接过秦晚湘倒的水:“情况我已经跟宁都那边知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