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空没睡够，脑子自然运转起来有点费力。
他就边刷牙漱口边在想。
管沁自来熟似的拿起水壶倒水，翻出晦空珍藏的毛尖泡了。
晦空眼皮子就乱颤：“管施主，你合适点行吧？”
“我见过你儿子了，许姐也见过了。”
管沁一句话就让晦空心神一乱。
“进重点中学的事你能搞定？”
晦空顿时急道。
“他要差个四五十分我能帮忙，差个百八十分就难了。”
管沁猜想王安泰不会差得太离谱，青溪中学差十分收的议价费是两千，超过一分多二百，超过三十分就不收了。
但管沁出面争取一下，多半能放宽到五十分。
实在不行就让王安泰去读私立中学，虽说那钱就多了，可钱也不用他出。
晦空拿钱就行了。
“把私立中学给忘了，”晦空一拍光秃秃的脑门，“可北州就两家吧？每年都有限额，不光有钱就能读。”
“我帮你就行了。”
晦空也拿不准，管沁不就个副镇长吗？不过，他上次可是帮郑严河借的板桥真迹。
他有郑严河的路子，北州倒是方方面面都能行得通。
“安泰的事放一边，你想到黄柏杨了吗？”
“有这号人，他常来禅院，在大雄宝殿点了一盏长明灯。”
管沁想着光九重禅院的长明灯就赚大发了，每盏灯每年是两百块钱，一共一千盏。
光一年下来，这就二十万啊。
什么功德箱，那都是小钱。
“跟你聊过吧？”
“常见面……”
晦空警觉地抬起头，看到管沁那脸上的笑容，暗叫不好。
“约他过来碰个头吧，我有事跟他聊。”
“我去翻翻记录，找找他的电话号码。”
能点长明灯的肯定会留下电话，不然年底要续费的时候找不到人怎么办。
管沁就在会乘殿那等着。
清晨就来了不少香客，都很虔诚的在外跪拜。
祈求家人身体安康的，祈求学业进步的，祈求姻缘的，祈求事业高升的都有。
可说是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他一个小时后就过来。”
晦空心想管沁怎么老爱跑会乘殿看文殊菩萨？
“文殊菩萨手持利剑代表以智慧为剑，骑狮子代表智慧之威猛。”
晦空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我深慕之。”管沁转身对他说，“我找黄柏杨是为了让他投资一处水电站，他在兄弟城市有过做小水电的经验，墨阳青溪的青龙水库堵塞已久，不利农业发展，对百姓的生活造成了极大不便。”
晦空见他不是为了私事，倒也理解。
一个小时后黄柏杨准时赶到，晦空就把管沁介绍给他。
握手过后，管沁就直奔主题。
“黄总有没有兴趣投资小水电？”
黄柏杨愣了一下，显然有点意外。
晦空一个出家人，也管上生意上的事了？
“黄总别怪晦空大师，我是青溪的副镇长，我想聊的是青龙水库。你是业内人士，大概也了解青龙水库的现状，晦空大师也是为了青溪的亿万生灵，万户人家着想。修复了的话，那不光是经济上的效益，也是福报。”
晦空合什道：“善哉善哉。”
福报二字有些触动黄柏杨，但他归根结底还是个生意人，赔本的买卖不会干。
“青龙水库要修复投下去要不少钱吧？”
“投入产出，资本回报，管理成本推估，都在这份方案里，上面有我办公室的电话，黄总先看，能合作咱们就接着聊。”
管沁把草拟好的整本商业方案递给了他。
“好，那我先看看。”
黄柏杨接下了，回头多半会看在晦空的面子上翻一翻。
管沁就怕他不看，他要看了就会动心。
一般水电站的投资成本回收期是八到十年，由于青龙水库别的设施都没问题，需要做的是修理好启闭机，清理水闸，加固水坝，保养机组。
前后需要投入不到一百万，相当于原来总投资的四分之一。
黄柏杨是个精明的商人，他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既然人来了，黄柏杨就想再逛逛，管沁和晦空就陪着他在九重禅院里绕了一圈。
不说晦空，管沁对九重禅院跟自家里一样，随便指处水井，都能讲出个门道来。
让晦空和黄柏杨都大感惊讶。
聊起一些佛教典故，管沁更是不比晦空差多少，无论是《百喻经》还是《佛本身经》都了若指掌。
“管副镇长也信佛吗？”
“我当故事看。”
管沁微微一笑。
送走黄柏杨，管沁跟晦空说：“他既然常来，你碰上了就多跟他说说青龙水库的事，那也关系到小河村，那可是你俗家。”
“小僧已断了……”
“断个屁，你儿子还等着上重点。”
管沁说得晦空老脸发烫，无法反驳。
出了九重禅院，管沁就跑去找萧芷璐，心想着中午快到了，她应该在食堂。
结果萧芷璐没找到，找到了徐藏林和陈蕴敏。
两人在食堂挤在一张桌子，明明旁边都那么宽敞，贴得连张纸都插不进去了。
“老徐，你是干部，多少得矜持点。”
管沁跨过去就坐在对面，拿着刚买的豆奶，牙有点疼地样子。
“谁知道我是谁？”徐藏林挤眼说，“来找萧芷璐？”
“我从九重禅院下来，顺道过来吃个饭，蕴敏师妹，拿你饭卡用一用。”
陈蕴敏边掏卡边说：“芷璐去她姐那了，听说要给她介绍对象。”
管沁的心陡然一停。
徐藏林就说：“老管你急什么？你得给自己多点信心。”
“芷璐不是朝三暮四的人。”
陈蕴敏的话也没起到安慰作用，管沁也没心思吃饭了，握着昨天晚上刚买的诺基亚3310，也不知该不该打给萧芷璐。
徐藏林看他神色紧张就说：“实在着急，你就去跑一趟。”
直接跑郑严河那里？
“不敢吗？”
管沁咬了咬牙，猛地起身说：“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徐藏林拍手叫好：“我开车送你过去。”
他和陈蕴敏也不吃饭了，带着管沁来到市委大院。
“我们就不上楼了，你自己上去吧。”
管沁走上楼梯才静下心来，不由咧嘴一笑，多大点事，看自己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