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芷璐抓着材料要放包里,管沁又抢了回来。
“还是我亲自拿给郑市长吧。”
管沁原就没想要让萧芷璐帮忙传信,见了她说几句话鬼打墙的就拿出了材料。
又说什么想多见她一面,别说萧芷璐觉得恶心,管沁都感到越界了。
冷静下来自不可能让她去做传声筒。
郑严河一向公私分明,管沁跟他关系还不到公私不分的地步。
“真不用?”
萧芷璐嘬了口豆浆笑嘻嘻地说:“你不怕撞南墙吗?”
“撞了也没事,多撞几次,南墙不破也能练出铁头功。”
“噗!”
陈蘊敏差点呛着,满脸带笑的说要去买热狗,把两人扔下了。
“你不在机关事务管理局吗?怎么关心起青溪镇来了?那跟你差了十万八千里吧?”
经过刚才的事,两人都觉得有点尴尬,还是萧芷璐打破了僵局。
“晦空儿子不在青溪镇吗?我去过几回就上心了,回头暗地里瞎写了一通,也不知能不能入郑市长的法眼。”
萧芷璐才不信他瞎写,敢拿给郑严河看,多少有几分自信吧?
“我去找郑市长。”
管沁感觉再坐下去屁股都得着火了,自知有一种情愫正在酝酿。
他却担忧控制不住,任其发展搅了他的布局。
萧芷璐呆呆地看他匆忙离去,小嘴一撅,掐着吸管搅着豆浆,想的却是,这人真难懂。
刚接任一市之长,郑严河忙得不可开交,周末也在市府加班。
前来投效的人自然不止徐定东一位,他几天内几乎将所有局处办的一把手都见了一遍。
北州下面五区十二县的也见过了一半,剩下的还排着长龙。
走廊上的长椅几乎人挨着人,各怀心思,烟一根接一根不停,比市府食堂的蒸笼还要烟雾缭绕。
管沁过来时一看就知道要排队那天黑都见不到人,干脆直接上去推门。
这般莽撞,当下就被人拦住了。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毫不客气的挡在门口。
“你是哪个单位的?要见郑市长得有个先来后到。”
管沁认出他是墨阳县的县长朱劲松:“朱县长,我找郑市长不是公事是私事。”
“你算哪根葱,还有私事要找郑市长?”
朱劲松半点情面都不给管沁。
“我帮郑市长小姨子带了东西。”
解释到这里,管沁已无谓跟朱劲松交谈,抬臂就要推门。
朱劲松胳膊一架。
管沁就感到稍显吃力,想起朱劲松是行伍出身,虽然转业都十几年了,可体魄还在,还有清晨练两趟军体拳的习惯。
“小管吗?进来吧。”
屋内的郑严河喊道。
朱劲松这才露出一丝异色,收回胳膊,看着管沁推门入内。
办公室里除了郑严河还有二人,一人坐沙发上笑呵呵地看向管沁,刚才门外的对话,他当然全都听到了。
一人则低着头捧着一沓文件,一身灰色西装显得人很精神,年纪也就大管沁五六岁,还不到三十。
管沁不认识沙发上的那位,但那穿西装的他知道,是郑严河临时借调的秘书。
他会一直在郑严河的身边,一干就十几二十年,然后才会外放。
“找我有事?”
“郑市长,我想单独跟您谈谈。”
郑严河微微一笑。
还是年轻啊,耐不住性子,这样也好,拖下去总不是个事。
“柴书记,那我们有空再聊?”
“好。”
管沁心中暗惊,终于知道那沙发上的人是谁了。
省里是打算空降一位副书记来兼任市委书记吗?
这表明省里对北州的意见颇大啊。
“小展,你也先出去。”
“是。”
管沁听门关上,才把准备好的材料双手递上:“是我写的一些关于墨阳县青溪镇发展的建议,还不成熟,想请市长拨冗指教。”
“哦?”
郑严河不会认为管沁有什么高明的见解,却还是笑着翻开了。
他连轴转的见人,也需要调节下大脑。
管沁垂手站在一旁,默默地注意着郑严河的神情,结果却是郑严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二十多页的材料,郑严河大概看了五六页就放在桌上,意味深长地说:“你想挪一挪?”
“是,我想干些实事。”
领导最看重的就是诚实。
管沁的心思瞒不住郑严河,也没必要瞒。
直话直说反倒会给郑严河一种没有心机的印象。
郑严河前天让小展调来了管沁的档案。
家庭背景清清白白,人际交往极其单纯。
能力嘛,在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工作也体现不出来。
学历嘛,林北大学虽说不是211、985,在省内却能排进前三,也是不错的综合性大学,正经的四年制本科生。
这就够了。
“那你说说什么是实事?”
“改善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提高老百姓的收入。”
管沁的理解不可能用一句话概括,也不可能如此浅层,但他不能表现得跟郑严河的水平一样,甚至超过郑严河吧。
能让郑严河听懂,更能让郑严河有点拨他的机会那才行。
“片面,但也实际。”
郑严河没再多说下去,时间比较紧张,外面还有许多人等着汇报工作。
“我知道你的想法,回去等消息吧。”
管沁一阵狂喜。
久历宦海的他哪能听不出弦外之音?
一颗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下来。
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郑严河等他走后,才再度拿起那份材料:“能行得通吗?青龙水库疏通工程可涉及到好几个部门,资金也不知从哪弄啊。”
管沁没回单身宿舍,直接回了家,下午二老的班车就到了,他得先把家里打扫干净。
还去买了菜和肉,淘米洗菜,把菜备好,好让他们能吃上顿热的。
“爸,妈!”
管沁接过行李,就拦下辆出租车。
“走回去就行了,浪费这钱干什么呢?”
“钱嘛,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给你们想了个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