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外的走廊里。
安长林扶着楼梯的扶手,看着下方乌黑一片的地面陷入了思索。
跟在后面的孟德海看着安长林的模样开口问道:“老安,怎么了?”
“老孟,刚才画面里的人物你也都看到了,目前的情况还是比较复杂的,我觉得我们这一次的行动还是有必要和市委请示一下的。”
“老安!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这件事儿是我们穿上这身衣服的真正意义!”
“这是律法赋予我们的权利和责任!我们必须维护它!按照流程办事!”
“为什么要提前请示?”
听着孟德海话语中明显带着些许不理解的语气,安长林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孟,我觉得你在这件事儿的问题上还是要先冷静一点。”
“原因我们很清楚,上面就你我的事情已经展开过不少次探讨会了,再过一段时间,结果下来,你很可能就要进入班子了!”
“这种时候我们应该处处谨慎,小心行事,遇到重大的问题,该请示就请示,要不然人家会觉得你很高傲,目中无人,这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有影响!”
“我按规章流程办事儿,怎么能说是高傲,目中无人呢?”
“万一我要是去请示,这件事儿泄露了消息怎么办?”
“老孟,我知道你的担忧是对的,我也有这种顾虑,但是你要清楚一点,如果这件事儿争取到了市委的支持,那后面的工作做起来是不是会轻松一点?”
听着安长林的话,孟德海陷入了思索。
半晌,孟德海掏出了手机。
“既然你都说了,那我就打个电话申请一下。”
孟德海刚准备拨通手机却被安长林拦住了!
“我觉得这种重要的情况你还是本人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去和他们面谈?”
“对,这件事儿涉及到的人物很大,我觉得你还是要去一趟,只有面谈了才能得到肯定的回复。”
“那好吧,这边的情况就先麻烦你了,我亲自去一趟!”
孟德海拍了拍安长林的肩膀后照着楼下走去。
看着孟德海的身影,安长林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有愧疚,有犹豫,但最后都变成了坚定!
他转身,朝着指挥室里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
“曹队,船要开走了!”
码头街旁边的高楼上,扛着摄像机的刑警对着对讲机里喊道。
“好的,我知道了!”
“通知各个部门全部做好行动准备,等待安欣发出信号一起行动!”
曹闯目光如炬的看着画面中逐渐扭动着船身,准备离开港口的游轮,浑厚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指挥室!
“收到!”
漆黑的夜幕之下,一艘浑身闪动着七彩光芒的游轮缓慢的朝着公海行驶着!
旧厂街的海鲜城办公室里。
明亮的灯光映射在高启强手中的高脚杯上,大头电脑里面的画面正是游轮上面的画面!
清晰度甚至达到了能够看清每一根毛孔。
“果然啊!金钱才是科技的第一生产力,东西好是好,就是太费钱了!”
看着画面里远远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清晰度,他有些感慨的说道。
“希望你们带来的价值能够让我挽回这一次的损失吧……。”
他的眼神中迸发出一抹阴冷的神色!
夜幕下,游轮上,穿着黑色皮衣的安欣宛如一个黑夜行者俏咪咪的贴在船舱的窗户边,仔细观察着船舱里面的情况!
此时的安欣还不知道,一场即将到来的危险正在逐渐朝着自己靠拢过来。
白金瀚办公室里。
挂断电话的徐江眼神中满是阴冷的狠戾之色!
“小崽子,跑到我身边当二五仔,你看我这一次怎么玩死你!”
游轮上,正准备顺着楼梯走到游轮上发信号的安欣被拿着酒杯的疯驴子一把给拽住了!
安欣脸上的表情愣住了一下,眼神中满是惊慌失措,感受着疯驴子手掌上的力度,安欣的心中顿时思绪万千!
“难道疯驴子发现自己是卧底了?”
“不可能啊!自己根本没有暴露过,他怎么可能发现呢?”
“那这个大塞比没事儿拽自己干毛线?”
“哎呦,这不是驴哥吗?咋滴了!”
安欣装出一脸开心的看着疯驴子笑道。
“来,下来喝一杯。”
疯驴子说着就猛的一拽安欣,他的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意!
就在刚刚,老板打电话来说,自己新带来的小弟是条子派来的卧底!
安欣瞄了一眼楼梯,想着喝口酒也没多大的功夫,就跟着疯驴子来到了游轮的围栏边。
感受着微凉的海风,即便是安欣此时也不禁感叹一声“这些人还真是会享受啊!”
“来来来,好兄弟哥哥祝贺你上山啊!”
“打今儿个开始,咱们可就是不折不扣的自己人了啊!”
疯驴子说着往酒杯里面倒了杯酒,递给了安欣。
安欣接过酒杯,眼神警惕的扫视了一眼杯圈,没有药物残留的痕迹!
“驴哥,咱们今天干这么大的事儿,那老板能让咱们和酒吗?要不我看还是算了吧!”
“怕个叽霸毛啊!”
“那船里头那群家伙都喝成什么鸟样了?咱们怕个球!”
疯驴子说着用酒杯和安欣碰了一下杯:“来,兄弟感情深,洋酒一口闷,给哥炫儿一个!”
疯驴子眯着眼睛,对着安欣笑道,宛如一个慈祥的邻家老哥。
“不是,驴哥,你也知道,我平时不是不咋喝酒嘛,再说了,这老洋酒,我也喝不过啊!”
安欣满脸写着拒绝的看着疯驴子说道。
“不喝酒,你在白金瀚的时候都喝迷糊了!”
“咋滴,你是不相信哥是不?”
疯驴子说完直接一口闷了手里的酒!
“那不能,那来的事儿啊!”
安欣看着疯驴子的表情,眼神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对着疯驴子笑道:“那什么,驴哥,你看你都干了,我做小弟的也不能喝这么一小杯。”
“这样,你把这一瓶都给我,我给你炫儿一个!”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给你!”
“好兄弟,给哥表演一个!”
“砰!”
疯驴子刚说完就看到安欣一酒瓶子砸在了自己脑袋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疯驴子一下子就懵逼了!
“呵呵,你当我傻啊!早不喝晚不喝,现在逼着我喝!”
安欣说完随手扔下酒瓶子就准备跑上楼梯发信号去,却突然感觉后脑勺传来了一阵剧痛!
紧接着就是一阵巨大的眩晕感!
借着残存的意识,安欣转过头就看到了一脸猥琐的骆驼正举着一根大棒子!
“砰~”
伴随着安欣到底,骆驼连忙扔下棍子,扶起疯驴子:“大哥,都安排好了,这小子咋整?”
骆驼眼神带着怨恨的扫视了一眼安欣。
这小子自从加入他们,他骆驼就被挤成了老三,这仇他可天天记着呢!
现在总算是逮着机会报复回来了!
疯驴子揉了揉剧痛的脑袋,摇摇晃晃起身,对着倒在地上的安欣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说道:“带到海上去解决!”
“接那些大佬们的快艇到了吧?”
“都到了,正在安排撤离呢!”
“好,你去取一艘小舢板,把他送上路,我得坐着游轮回去,这小子他妈的小手一挥,脑袋都快给我干爆了!”
疯驴子说着感觉不解气,恶狠狠的踹了安欣一脚!
“不是,大哥,我自己去啊?我没干过这事儿,我没有经验啊!”
骆驼一听疯驴子让自己去干这事儿,脸上顿时满是不愿意。
“咋滴,你不乐意去啊?”
看着疯驴子恶狠狠的眼神,骆驼不禁低下了脑袋,谁让人家是老大,自己是小弟呢,只能守着了呗。
“既然没有意见那就赶快去,一会儿丢下去的时候多加两块大石头,让兄弟走的安详一点儿。”
疯驴子看着地上的安欣,声音幽冷的说道,眼神中满是恨意和杀意!
要不是这小子,自己也不至于被爆头。
这回好了,估摸着回去还得被老板教训一顿,说不定还得挨顿揍。
一想到这里,疯驴子就气,抬起脚就朝着安欣踹了两脚。
“哥,船上没有石头啊!”
一旁的骆驼看着猛踹安欣的疯驴子呆呆的说道。
“啪!”
“你脑子有问题吗?谁让你一定要用石头了!别的东西没有吗?你就不能够动动脑子吗?”
“你能不能不要老把脑子放在那些黄色废料上,跟你哥我学学好不好!学学我的睿智和机敏,哎呦~疼死我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
被踹了一脚的骆驼连忙拖起安欣就朝着船舱上的仓库走去。
“先绑起来,一会儿随便找个地方扔下去吧,反正这里到处都是海,他也游不回去,搬东西还累挺。骆驼一边嘟囔一边拿出绳子开始把昏迷的安欣绑起来!
另一边,捂着脑袋的疯驴子刚准备返回船舱,就感觉到脑后传来了一阵冰凉的触感!
“妈的,枪!”
霎时间,疯驴子的脑海中就知道顶住自己脑袋的是什么了!
“好……好汉,你哪位啊?”
“我们往来无怨近来无仇的,拿着一把枪顶我后脑勺,实在是没有必要吧?”
“你就是疯驴子是吧?”
听着耳畔一阵刺耳的电流声音,疯驴子不禁有些难受的捂住了耳朵。
“好汉,你有什么要求你说出来好吧?只要是我疯驴子能帮你办的,我一定竭尽全力,麻烦你把这枪拿走呗!”
疯驴子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漆黑面,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他的心里此时害怕极了!
这里可是海上,自己要是被一枪打死扔到海里,只怕下辈子都没人找得到自己!
“岸上已经被布控了,自己找艘小舢板跑路吧。”
听着耳边刺耳的电流声,疯驴子瞪大了眼睛,震惊的说道:“不是,大哥,你拿枪顶着我的脑袋就是为了让我跑路?”
“喂,喂,人呢?”
“好汉,你还在吗?”
疯驴子感受着后脑勺冰冷的触感连忙呼喊了几声。
结果正好被跑出来的陪酒女看到了。
“驴哥,你一个人站在那里干什么呢?”
“一个人!”
疯驴子闻言连忙朝着后脑勺摸去!
“嘶~!”
看着手上还沾着几根头发的小铁管,疯驴子肺都要气炸了!
“啊!王八蛋,我要弄死你!”
陪酒女看着好像发疯一样的疯驴子眼神中满是恐惧,连忙转过身跑回了船舱里!
冷静下来的疯驴子看着漆黑的海面上几艘正在极速行驶的快艇,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
“妈的,信你一次!”
宽阔,漆黑的海面上,躺在小船上的安欣缓缓睁开了眼睛。
整艘小船除了船头一盏散发着灯光的电灯和一个已经固定好的螺旋桨发动机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安欣警惕的扫视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人后开始检查起自己的伤势。
他惊奇的发现除了脑袋上有一点疼痛和身体上几个满是尘土的脚印之外竟然没有一点伤势!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不是被打晕了吗?怎么还被流放了呢?”
“不对,我还没发信号!手机!”
安欣摸了半天,总算是在船头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上面还沾着一些红色的滚烫血液,明显是刚喷出来不久!
“难道在我昏迷的时候还发生过别的事情?”
他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拿起手机,拨通了曹闯的电话!
“叮!你目前所在的位置暂时没有信号,请在接通信号后再次拨打!”
安欣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再扫视一眼四周漆黑一脸的大海,顿时懵逼住了!
“我靠,我怎么回去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海上耀眼的太阳逐渐升起,安欣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病床前,孟德海和安长林都在!
“孟叔,安叔,你们怎么在这,我不是应该在海上吗?”
“是海上公安局把你带回来的,带回来的时候你的脑袋正在流血,怎么样?现在还疼吗?”
安长林语气带着些许关切的问道,安欣毕竟是他的养子。
“疼倒是不疼了!”
“疯驴子和骆驼抓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