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
看来他对自己满身杀气的事情还记得。
慕云浅扫视着他的身体,才一天的功夫,那些伤口应该还存在吧,流了那么多的血,看他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异常,真不愧是北影苍古啊!
“你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那个时候,提到那个她,他满身煞气,犹如修罗般,那个她,到底是谁。
北影苍古轻轻一笑,选择无视这个问题。
“看你没事,本王也就放心了,至于鬽,本王已经处置他了。”
幽紫的眼底充斥着一片惊涛骇浪般的冷。
他不想说,她就不会在刨根问底了。
慕云浅一愣:“你把他杀了?”
鬽,据她了解,这个人好像是他身边最得力的暗卫。
“没有谁能够伤害本王的浅浅,包括本王也是,鬽那小子太不知趣了,竟然妄想对你下杀手,不尊重他的女主人,下场,自然也不会太好受!”
北影神情专注地望着她,一瞬不瞬,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
被他凝神专注的瞧着,慕云浅再淡定的心,也开始浮动起来了。
“浅浅,本王发现……”
“嗯,发现什么?”
“本王发现,还是你丑的时候比较好看埃!”
慕云浅嘴角一抽,一掌往他的那张俊脸上糊了过去,怒道:“本姑娘什么时候丑过了!”
“是是是,本王的浅浅怎么会丑呢,明明是本王自己眼挫来着……”北影苍古优哉游哉的拦下她的小手,轻轻握在掌心,满目春意,“有些事情,本王现在不好告诉你,但是浅浅,总有一天,本王会把你想知道的,全部告诉你,好不好?”
他竟然细心温柔到照顾到她每一个失落的表情。
慕云浅微微挑眉,刚才堵在喉咙的那股闷气,居然消失了,反而更加畅通了。
“乖乖的陪本王用早餐,今天朝堂可要掀翻天了。”
北影苍古勾唇一笑,捡起筷子,温柔地戳起一个肉包子,放到她的嘴边,笑道:“现在美没关系,那本王就把你喂成个小胖子,这样,就没有人来和本王抢你了。”
慕云浅小脸一黑,瞪着他:“我就是胖了也是美得,你就收起你的坏心思吧!”
说罢,重重地咬了口肉包子,狠狠的嚼了起来。
“浅浅,温柔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从外边捡了个小乞丐呢!”
“滚蛋,哪个乞丐有本姑娘美?”
“好,小美人儿,再吃一口!”
两人你一句我一语的斗嘴,北影苍古难得的好心情,不停的喂她吃东西,直到他要走,也没见他吃多少东西。
慕云浅让掌柜的打包了一盒虾仁水晶饺,让他路上吃。
北影苍古揣在怀里,眉开眼笑的上了他尊贵奢华的龙鳞马马车,一路扬长,朝着皇宫而去。
吃饱了早餐,自然就要散散步,消化一下。
清晨的京城街道上弥漫着一股清新,像是雨后的味道,令人精神喜悦。
随着街上的人多了起来,她顶着张绝色的容貌实在是不好再瞎逛下去,只得买了顶斗笠,将容貌遮了去,这才有备无患的逛起集市来。
前世,为了长乐卿,她付出了所有的时间,多半时间都是在生死一线中徘徊,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逛街,街上的好多小玩意对于她来说,都是那么新奇。
逛了一个早上,慕云浅找了处街边的茶摊子,屁股都还没坐热,只见一个卖艺的粗狂男人疾言厉色地对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女,在街边劈头盖脸地打骂起来。
不少人开始聚集起来,指指点点。
打骂少女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在那高高垒起的十几张凳子上,没站稳摔了下来,便被那男人咒骂了半天,说什么女子就是赔钱货。
富有同情心的人出言劝了几句,还被那男人轮个儿骂,少女则哭哭啼啼的,看起来委屈极了。
慕云浅坐在茶棚里,看得一清二楚,她嗑着瓜子,喝着清茶,逍遥自在的望着这一幕的发生。
男人开始抬手扭少女的皮肉,疼得少女哇哇大叫,观看的人越发多。
“你有这个实力,为何不出手救一救这个姑娘呢?”
这时,一句清润的嗓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熟悉的音调让慕云浅如遭雷击,浑身一震,她愣住了,这声音,她到死都不会忘记!
缓缓地转过头,眼中慢慢映入一张俊美绝伦,秀雅韵致的男子。
一切都静止了,连风,也在这一刻停住了。
熟悉的五官让她的世界在这一刻,陡然震动,爆炸,叫嚣着要撕裂她的脑袋。
长……乐……卿……
真的是长乐卿,这个让她化成灰她都认得的丈夫,长乐卿,真的就真真切切坐在她的身后。
他穿一身素雅白净的袍服,上面绣着雅致的银丝青竹滚边,墨色的长发依旧被一根羊脂玉发簪绾着,面如冠玉的五官上,始终都挂着一抹超脱一切俗物的淡笑。
此时,长乐卿正微微扬着下巴,背脊坐得笔直,淡然如水的品着茶,望着她。
狭路相逢想不到会在这么一个时候。
昔日被他伤害,被他千刀万剐的记忆纷沓而至。
慕云浅缓缓抬眼,面前的斗笠轻纱被风吹起,绝美的脸庞上笼罩着锋利的杀气,整个人瞬间迸发出一种深渊般绝望的恐怖气场。
满腔的杀气几乎撼动着她全部的世界,让她无法思考。
这个血海深仇的男人,当真就坐在她的面前。
冰冷肃杀的气息弥漫开来,长乐卿似乎被杀气震住,看着她的目光逐渐深沉起来。
“姑娘,你认识我?”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像是一片柔柔的水,能够击破人心,到达人内心最黑暗的角落。
仇人相见,她本扑杀此獠,食肉寝皮,将他碎尸万段!
实力的悬殊让她的心慢慢冷静了下来,此时杀他,就如同蛋打石头,而她,就是那颗自不量力的蛋。
“不认识,阁下是谁?”
她的声音,明明是悦耳动听,轻灵婉转的,然而此时却是如同从冰窟里挤出来一般,没有丝毫感情,森冷,锋利,择人而噬。
长乐卿一愣,望着斗笠下那张朦胧的轮廓,依稀看来,倒是有几分美丽。
他之所以先搭讪,那是因为,他能够感觉得到,这个头戴斗笠的女子,身上有着令他熟悉的气息。
是强者的气息。
这不经让他想起,他的糟糠之妻,那个害他修为差点毁尽的女人,身上,也同样有着这样的气息。
如果这个女子也同为天才少女,那对他,绝对是有益无害的。
“我是从苍云大陆而来,到你们这里办点事情,姑娘,可知道未央宫从哪里走?”
他莞尔一笑,犹如万千花开,明明那么艳丽,却在她的心中,留下一道道永不可磨灭的痕迹,他的笑,是罂粟盛开,开到艳丽芳华,谁会知,那花蕊,是无比剧毒,一碰,即死。
慕云浅目光平静,眼底却是波涛汹涌,语气依然毫无情感:“不知。”
“姑娘其实可以帮助那个女孩呢!”
“我为什么要帮助她?”
“姑娘有那个实力不是?”
“我的确有那个实力,但我没那个责任和义务去帮助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长乐卿摇头微笑:“姑娘是我见到过最独特的冷漠女子。”
慕云浅目光冰冷漠然。
她的视线忽地碰到他腰间挂着的剑穗上,红色的流苏,洁白的暖玉,这是她当初千辛万苦从火山之底刨出的暖玉,特意为他制成的剑穗。
如今,佩剑不在,但这剑穗,却还在。
剑穗的出现,只会更加的提醒她,她的血海深仇。
长乐卿奇怪地看着她,察觉到她的视线始终落在他的腰间上,低头一瞧,原来她是在看这个。
随意的取下剑穗,他风轻云淡道:“姑娘喜欢吗,那送给你了,就当做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礼物吧!”
慕云浅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狂妄,笑得撕心,她九死一生给他寻来的东西,他竟然是这般的无所谓,当初为他所做的点点滴滴,到头来,都是她自己在打自己的脸。
“姑娘拿好,以后到苍云大陆来,你可以拿着这东西来玄仙宗找我,到时候,我必定好好款待姑娘。”
长乐卿将剑穗放在桌上后,就扬长而去。
盯着他远走的背影,慕云浅的停止了笑,锋利冰冷的目光摄向他,好你个长乐卿,负我真心,榨我修为,剜我血肉,这笔账,我一定叫你血债血偿,这一天,绝不会太长!
拿起桌上的剑穗,她紧紧握住,触手升温的暖玉时刻提醒着她,她所有的恨,都必须洗刷干净!
她对长乐卿,最后一丝幻想再也没有了,从他榨干她的修为,把她千刀万剐的时候,她早该没有了,如今,只是徒增对他的恨意。
她走时,那对吵闹的男人和少女已经走了,留下的,只有一个个找钱包的憨货。
其实,早在两人来闹的时候,她就隐约察觉不对劲了,果然,那两人在吵闹着,实则是给了人群中的同伙最好的便利和掩饰,让他能大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