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跟李承乾相处的时间久了。
程怀亮的身上也着实是沾染了不少李承乾身上才有的东西。
此时此刻，这家伙也是来了那种不服输的劲头。
他直让身后的段瓒与秦怀道二人，搬来炮弹。
随后，他亲自上手将炮口对准了江畔的一片丛林。
待到确定炮口的角度，能让炮弹打出最大射程后。
他亦是立刻对段瓒道：“小段，上弹！”
段瓒也没有半点迟疑，当下便将那已经改成了尖头的炮弹塞进了炮膛之内。
而下一刻，程怀亮便抓起了火绳。
就在他猛地拉动火绳的瞬间，炸响声便陡然响彻众人的耳旁。
而抬眼望去，炮口喷射出火舌，炮弹亦宛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
那流星足足在天空中滑行了近五秒钟，方才落在了近三里外的丛林深处。
一瞬间，饶是两里外的江水，都被震出了层层波澜。
而见到这般场面，程怀亮亦是满面的得意的看了眼李崇义。
随后，他又对段瓒勾了勾手指，道：“小段，再上弹！”
段瓒也是听话，立刻又将一枚炮弹塞进了炮膛内。
然后，刚才的一幕又再度上演。
甚至第二炮的距离，比第一炮还要远。
而程怀亮那也是故意做了个手搭凉棚的动作，望着炮弹落下的方向道：“这恐怕早已超过了两千步，最起码得有三千步了吧？”
李崇义没说话，在场更没有人回话。
实际上，这种新式火炮，只有程怀亮与段瓒这两个家伙见过。
其余人基本都是第一次听闻，更是第一次看到。
饶是薛礼都被这场面惊得不轻。
“上次跟着殿下去军械营的时候，殿下说这炮还在试验阶段。”
“没想到，如今竟都已经搬上战场来了。”
或许是因为年轻，也或许是因为好学。
薛礼融入火器时代的效果非常好。
他更是知道，在火器时代当中，武器的打击距离越远，对于一场战争的影响也就越大。
你的炮火能打五百步，我的炮火能打两千步，这就是我的绝对优势。
而见薛礼都说话了，一旁的李崇义却还是默默无语。
程怀亮也是忍不住开口道：“怎么着崇义，你是不是得给俺道个歉？”
“道个屁！”
李崇义神色严肃的转过身，道：“怀道，快去调集三千水师兄弟，下船登岸。”
随后，他又对薛礼道：“薛礼，你带五百学员，去探查一下刚才炮弹落下的方向。”
听见这话，秦怀道与薛礼两人先是一愣。
随后，两人也是立刻按照他的安排去调集人手。
而见到这般场景，程怀亮那也是满脸不解。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转头看向神情从开始就变得异常严肃的李崇义道：“你这家伙是干嘛呢？为什么要调遣兄弟登岸？”
当下，李崇义只是颇为嫌弃的看了眼程怀亮，剩下什么话都没说。
很快，队伍便集结完毕。
这时，分别带着两支队伍的秦怀道与薛礼，纷纷抬头看向指挥船上的李崇义。
而李崇义则是对着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也不迟疑，转身便带着各自的队伍进入了丛林之内。
饶是到了这时，程怀亮还满脑袋的莫名其妙。
而他也知道，就算他说话，李崇义也不会回答。
所以，他干脆顺着李崇义的目光，望向了丛林深处。
此时此刻，丛林深处被炮弹炸的位置，还在冒着滚滚浓烟，足见这新式火炮的威力。
而也就在程怀亮想借着这新式火炮的威力，与李崇义说几句时。
陡然间，一阵阵密集的响声与惨叫声便响彻丛林内外。
而听见这声音，李崇义也是拍击了一下围栏。
“果然啊，果然。”
说话间，他亦是回头看向程怀亮道：“你这家伙，可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啊？”
程怀亮挑眉看着李崇义，满脸的不解。
李崇义则是轻笑一声道：“刚才在第一炮落地的时候，你难道就没听见有什么特别的声音吗？”
就在刚才，第一炮落地的时候，李崇义清楚的听见了数道短而急促的惨叫。
“这种地方，不是城区，更不是村落，几乎不可能有人存在。”
“若是有，那肯定就是敌人。”
李崇义瞥了眼当下的地形，随即道：“还别说，这地方还真是个偷袭的好去处。”
话落，他亦是看向程怀亮道：“你这次，立功了。”
这就立功了？
程怀亮那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这功立得也太随意了一点吧……
他哪里会想到，他因为和李崇义赌气而放了两炮，意味着什么？
就在今日，扶余义慈也是算到了大唐水师会经过这里。
所以早早的便埋伏了一万甲士在此，准备偷袭舰队。
可还不等他们动手，却被从天而降的两炮直接砸在了脸上。
当场阵亡的百济士卒便十数人，伤者更是有数十人。
而也是因为有这两炮，让他们以为敌人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位置，所以皆是慌忙后撤。
这也让薛礼与秦怀道捡了便宜。
两人进入丛林的时候，正是百济军慌张撤退的时候。
而这种情况下，百济军不挨揍，那才是笑话呢。
他们追着百济军的屁股，一阵乱射，瞬间便杀伤百济军数百人。
更有许多人，在听见火枪的声音后，当场便丢下武器，抱着脑袋，用蹩脚的汉语高喊着投降了。
而此时此刻，薛礼与秦怀道二人也是走到了弹坑旁边。
那弹坑的旁边，不仅有十数个已经毙命的家伙，更是还有数十个被弹片所伤，在边上哀嚎的。
两人不由对视一眼。
这尼玛程怀亮简直是神了。
准啊。
太特么准了。
两炮盲射，全都打敌人窝里面了。
而这场遭遇战，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几乎转瞬间，百济军便消失在了丛林深处，而为安全起见，薛礼与秦怀道也并未下令追击。
时间不长，薛礼与秦怀道二人便押解着一众数百名鼻青脸肿的俘虏从丛林中走了出来。
这时，薛礼亦是抬头看着依旧与李崇义站在指挥船上的程怀亮道：“怀亮，等回京之后，我定奏明殿下，推荐你去钦天监！”
钦天监那是个什么地方？
替皇家，替朝廷占卜吉凶的地方。
而今时今日，薛礼也是有些服了程怀亮了。
随便两炮，竟然就能打中对方要偷袭的队伍。
而听闻这话，程怀亮也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大脑袋，没敢说话。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两炮竟然打出了这个效果？
正如李崇义所说，他这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而且也怪扶余义慈倒霉，碰上了这么个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