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康带回来的情报中,除了齐国要给齐国老太太过大寿外,还有一个让李平阳下定决心选择西北凉州军的情报。
凉州军统帅令狐有仁在得知李平阳并未‘失踪’在神陨之地,而是又出来了之后,就做了一个让齐国和玉国都差点吓死的事情。
他亲自率领一支精兵,突袭了齐国的山阴,将齐国的统帅田武,也就是齐国皇帝的弟弟,太后最疼爱的小儿子,给俘虏了过来。
齐国有个规矩,凡是大军在外,统帅之人必须由皇族担当,真正领兵的人只能当副统帅。其实,就是由皇族挂个名,防止有人功高震主而已。
只是田武酷爱军务,不老老实实的在皇城里待着,偏偏喜欢往边军跑,这才给了令狐有仁机会,被抓了回来。
如今,就关在凉州军大营之内。
赵康接着说道:“公主,令狐有仁应该是以田武为筹码,让太子不敢动他,如果太子动他,那他直接就可以杀了田武,引发咱们和齐国的战争,一旦战争打响,那整个玉国,也只能依靠他令狐有仁才能抵御。不只如此,如果太子逼急了他,他也可以以田武为代价,投奔齐国,以他的才能,齐国必定高官厚禄以待,而且齐国这次给齐国太后举办寿宴,也是为了暂时瞒住齐国太后,不让其知道田武被抓,也已经派了好几拨人要求咱们玉国释放田武,许诺十年内不和咱们开战。所以太子现在只能安抚令狐有仁,已经派了好几拨人来找他,想让令狐有仁把田武放了。”
“放了?”
李平阳微微皱眉,他们玉国和齐国可是世仇,不管因为什么,既然抓了齐国的重要人物,岂能说放就放?
“太子可有向齐国提条件?”
赵康摇了摇头:“据我所知,太子并未向齐国提出任何条件,只是让令狐有仁把田武悄悄的放了。”
李平阳当即冷哼了一声:“还是这么软弱。”
生气归生气,李平阳还是能猜到太子悄悄释放田武的意图的。
“看来太子是一心想要铲除我,不想有任何的意外,释放田武,怕也是想暂时安抚住齐国,好有时间除掉我,也顺便除掉令狐有仁。”
如今令狐有仁拿捏着田武的小命,齐国太后的心头宝,不管是齐国还是玉国,就都不敢轻易动他。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李平阳轻声呢喃,双眼微眯,快速思考着令狐有仁的意图。
赵康见状上前道:“公主,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不必顾忌。”
“是。”
赵康拱手领命,上前道:“属下猜测,令狐有仁自知乃公主一手提拔,如今公主势弱,太子掌权,他应该是为了自保,保住自己的位置,才抓了田武。”
“只是为了自保吗?”
李平阳觉得不太可能,道:“令狐有仁足可说是咱们玉国第一统帅,在军中的威望极高,又领兵在外,就算太子顾忌他是被我提拔上来的,在这个关键时候,也不会轻易动他。
逼急了令狐有仁,一旦出现差错,令狐有仁造反。
那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动令狐有仁,必然要先让其脱离军队。
而且就算让令狐有仁脱离了军队,也只能让其往上升,而不能杀。
杀一个为国屡立战功,从未犯过过错的统帅,谁还会玉国真心出力?
令狐有仁不用掳掠田武,也能自保。就算他担心事后被清算,如今掳掠田武,以此要挟,只会添加日后被清算的可能。可他还是这么做了。难道……”
说到这里,李平阳心中升起了一个略微兴奋的想法。
赵康见状道:“令狐有仁难道是为了公主才这么做的?”
李平阳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却还是摇了摇头:“令狐有仁虽然是我一手提拔,但其并非是……他是个有骨气,聪明且有主见的人,并不会因为我的恩惠,而不管不顾,以死报答。”
也就是说,李平阳自认她对令狐有仁的恩德,不足以让令狐有仁为了她而不计后果。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李平阳没有这个资本让已是玉国第一统帅的令狐有仁这么做。
赵康上前道:“公主,此前您失踪在神陨之地的消息传过来时,太子就派人前来,要敕封令狐有仁为骠骑大将军,右丞相。”
“什么?真的吗?”李平阳震惊,原来太子早就想过要把令狐有仁调离军队,连忙追问:“令狐有仁答应了吗?”
赵康摇头道:“据说令狐有仁是想答应的,可是后来公主就从神陨之地脱离了危险,消息传开,太子再次派人前来找令狐有仁,可是令狐有仁却带兵把田武给抓了回来。”
“难道,他真的是为了我?”
李平阳有些不敢相信。
古尘一直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也在看赵康带回来的情报,以及令狐有仁的个人履历。
可以说,令狐有仁的确是个很厉害的统帅,单看战绩,无懈可击。
玉国能有这么多年的太平,敌对的邻国齐、燕不敢犯境。
大半原因就是令狐有仁让齐、燕望而却步。
见李平阳还在迟疑,便上前对李平阳道:“此事不难猜,令狐有仁大概率是心向你的。”
心中忐忑,无法断定的李平阳,立时一喜,问:“为何?”
古尘道:“至少,令狐有仁不愿意太子登基,如果他愿意,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只需做一件伤害你的事情,和你撇清关系,以此投名,凭他的利用价值,就足以确保他的地位不会动摇,甚至可以获得太子更大的重用。”
李平阳微微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上位者的世界里,只有利益。
令狐有仁却选择不利。
“可,你又怎么确定令狐有仁是心向我的呢?”李平阳不能理解,即便令狐有仁不看好太子,也不一定就看好她吧。
古尘道:“那就试一试。”
“怎么试?”
“告诉令狐有仁你的位置,看看他怎么做。”
李平阳闻言一惊,若不是和古尘朝夕相处,生死与共,他真的怀疑这家伙是太子的奸细。
“你不是说,暗斗就必须不让太子知道我的半点行踪,让他防不胜防才有机会赢吗?万一……即便你能保证我的安全,不把我的真正所在地告诉令狐有仁,可令狐有仁也只需告诉太子我来找过他,太子就会意识到我正在积蓄力量,而且目标是边军,太子只怕立刻会封死边军和外界的联系,彻底断了我拉拢边军的希望,这个险,值得吗?”
古尘反问:“就算太子不封锁边军,除了令狐有仁,你还能拉拢到别的边军吗?”
李平阳哑口无言。
从赵康得到的情报来看,太子基本掌控了除了令狐有仁外的所有军权。
这不是冒不冒险的问题,而是她只有这一个选择。
“老赵,附近有没有隐秘的地方?”
李平阳一如既往的果决。
“公主…”
赵康大惊失色,难道公主真的打算将自己的行踪告诉令狐有仁?
可他刚开口,就被李平阳一个眼神制止住。
赵康嘴角抖动,神情居然有些委屈,像是热情似火的小媳妇,扑向自己的丈夫,却被呵斥了一样。
李平阳轻声一叹,语气柔和下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本公主不会有事的,他令狐有仁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看着如此霸气的李平阳,赵康莫名觉得心安,又见李平阳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便轻叹一声上前道:“公主,往东十里,有个邪风谷,很隐秘。”
“好,你亲自去一趟凉州军大营,找到令狐有仁,就说我李平阳,在邪风谷等他。”
“是!”
赵康还是有些担心,但见李平阳真的下定了决心,还是领命去了。
“不用担心,大不了,我再来一次,打碎天下,再重建一个给你。”
赵康走后,李平阳才显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古尘上前,淡淡的说道。